他看了郵箱一會兒,把郵箱App也刪除。
至此,最后一點聯系斬斷。
商景心里空落落的,和柳妍妍正式交換了手機。
柳妍妍:“你的手機我沒動過,對不起,給你哥添麻煩了。”
商景:“我哥很好,不用擔心。”
他拿回自己的手機,出門攔了一輛車,司機問他去哪的時候,差點脫口而出別墅區的地址。
“先往前開,我問一下。”
別墅區不是他的家,他暫時不想見到賀絳,也不能去伯父那里。
商景握著“陌生”的手機,嘗試解鎖。
輸入賀絳的生日,解鎖了。
他頓時委屈地掉了兩滴淚。
他自己的通訊錄不像追星族的備用機,里面有“媽媽”,“同學”,“老師”的分組,一共幾百來號人,大部分是國外的號碼。
他微信里加的人不多,但也全是不認識的同學曬的精彩一天。
往下翻了幾頁,他還看見他媽媽商女士曬了全家某天的晚餐。
他的過去一下子變得豐滿充實,可卻不如在醫院看見賀絳的第一眼有安全感。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微信余額大幾千,讓口袋里一毛錢都沒有的商景倍感安慰。
司機:“問好去哪了嗎?”
商景打開地圖,隨便標了個點,告訴司機:“去這里。”
出租車一路開出三環,開出六環,來到城市外的小鎮。
商景下了車,沿著沒有綠化的小路走,電線桿貼著很多出租信息。
他對著廣告打了個電話,根據房東指示,找到一排六層小樓。
樓梯昏暗狹窄,兩側墻壁白皮脫落,最頂層的小房間沒人租,一個月六百,押一付三。
房東是個老爺爺,并不喜歡網上沖浪,商景的身份證給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沒有認出他就是最近大火的賀絳老婆。
商景摸了一把床鋪,沒有灰塵,還算干凈,他下樓去買了一套棉被套上,然后坐在床上,思考人生。
房間一共八平米,放了柜子床書桌就顯得擁擠。
但正合商景心意,最好再小一點,小成休眠倉那樣,他往里面一躺,紛紛擾擾與他無關。
商景擺弄著手機,查找了一圈,除了密碼是賀絳的生日,手機再也沒有任何跟賀絳有關的信息。
他在通訊錄里檢索賀絳的手機號,跳出來的是三年前的通話記錄。
商景倏地從床上彈起來,為什麼總是三年前?
他想起來了,賀絳在提及過去的事時,幾乎也都是三年前。
三年前他們或許是情侶,或許是網友,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三年他們根本沒有聯系了。
商景在床上打了個滾,蔫蔫地把被子蓋過頭。
賀絳不是渣男,相反,他還很好,愿意收留無家可歸的受傷男網友。
他知道賀絳對自己很好,這樣一跑了之不負責任。
可是他沒法面對賀絳,比莊衾那時候更沒臉。
莊衾只是在網上開小號,并不妨礙到岑非諾,他可是把賀絳的生活攪得一團糟!
而且……賀絳為什麼要騙他呢。
他承認自己是個笨蛋,如果不盡早逃離,肯定會被賀絳發現拿錯手機的事。
被懷疑有臆想癥,和被發現腦子不好對日記內容信以為真,商景比較來比較去,覺得還是前者比較容易接受。
他連女裝癖都裝過了,臆想癥有什麼。
這個糗已經出過了。
賀絳不會苛責一個病人,但會罵他笨蛋。
商景習慣在賀絳面前當作精,作精的底氣沒了,站在賀絳面前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想知道賀絳為什麼騙他,為什麼演技這麼好,讓他把一切都當真。
但是商景不敢問。
他害怕賀絳的解釋。
如果賀絳說是為了不刺激失憶病人,一切都是哄他的……那還不如不知道!
如果賀絳說因為喜歡他……也不行,影帝演技太好了,他沒辦法判斷每一句話的真假。
只有等恢復記憶了。
商景腦袋在枕頭上撞了撞,怎麼還不想起來!
知識是智慧的階梯。
他打開手機,再次下單考研書籍,就當自己租了個小房子備考,還沒有人來打擾他。
……
“您和目標距離十公里。”
八公里、五公里、一千米、三百米……
一百米,二十米……
三米。
三米。
商景就在一墻之隔的房間里。
一路穿過市中心,到處堵車,賀絳心急如焚,若非小紅點一直沒有移動過,他早就讓人去賭機場和火車站了。
他在小區C8棟六樓的一扇紅色鐵門前站定,深吸一口氣,想了想自己待會兒是抓到商小狗,是反手關門,還是先拖回車里帶到酒店去。
他抬手敲門,胸腔里憋了一路的郁悶焦急惶恐,使得他說出口的話有些沖。
“開門。”
里面傳來一點動靜,好像有人隔著貓眼看了看他,隨后退后幾步,沒聲兒了。
柳妍妍從貓眼里看見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墨鏡的男人,語氣不善地要她開門,頓時腦補出尋仇的血腥場面,嚇得都不敢呼吸了。
怎麼辦,家里現在只有她一個人……這個人這麼囂張,是不是還踩過點,知道她家里的情況?
賀絳聽見里面挪動重物的聲音,似乎想要搬桌子堵門。
他冷笑一聲:“不開門我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