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賀絳的錢啊?
商景想了想,靈光一閃找到原因,助理買單像被包養的,賀絳親自問,才像送老婆的!原來他的思想境界又提高了。
賀絳輕笑了一聲,道:“憑什麼送你?”
商景不假思索:“為什麼不買了啊?因為我剛才走神了嗎?我當然喜歡你了……”
商景頓了頓,忽然意識到嚴重性,像賀絳這種大男子主義的人,肯定不允許賢惠的嬌妻有自己的主意,于是不太熟練地補充,“老公。”
賀絳手指攥了攥:“你現在倒是什麼話都能說出來。”
現在是為了一臺鋼琴,以前是為了一些莫名其妙他都不好意思再提起的理由,時不時地討好他。
他上當過,差點又上了第二次當。
楊鉞問他為什麼分手,原因太可笑,賀絳說不出來,他也不想以后再次分手時,只能三言兩語地表示“他傷一好就連夜推著鋼琴走了”。
商景的腦袋上只剩兩道創口貼,像是日歷翻到了最后一天,露出發黃的底頁,再翻一翻,除舊迎新。
賀絳余光在創口貼上掃過,狠下心問:“什麼時候搬出去?”
商景完全愣住,驀地想起失憶后他們第一次相見,也是在醫院,他耍賴跟著賀絳回家。
如今半個月過去,在四面白墻、充滿消毒水氣味的醫院,賀絳終于想要扔下他了。
他垂頭看著干凈的地板,有點不知所措,他還沒有收集很多隱婚資料,還沒有認識能曝光的媒體,還沒有賺夠錢租房子……
腦子還沒治好,不知道去哪。
被人直白地問什麼時候搬,縱然對方是個可惡的渣男,商景依然覺得難堪,沒有作天作地的勁兒了,只能哽著一口氣道:“不搬。
”
賀絳聽出了一點鼻音,一低頭看見地上多了兩滴沉重的水花,像一場冰霜肆虐過他的心臟,眼睛被刺痛似的一紅。
從來沒有惹過商景掉眼淚,也沒見過商景哭,賀絳一秒鐘便敗下陣來。他不該說這個的,商景對“家”一直很在意。
見不得商景掉眼淚,剛說出去的話又吞不回來,賀絳只得暗罵自己“活該被吃得死死的”,硬邦邦道:“不搬就不搬,哭什麼。”
他伸手抹掉了商景眼角的淚水,指腹像被蠟燭剛溢出的蠟油燙了,語氣又放柔三分:“回家了。”
他的電影戲份大致拍完了,導演對演技要求苛刻,但賀絳每次發揮都很完美,首次參與電影的張瑤瑤演技卻不夠看,接下來一段時間導演親自磨她,賀絳樂得放假。
在醫院遇到商景之前,大腦已經做主把所有不重要的行程都推掉了。
他接下來有一段假期。
商景生氣又丟臉,接下來一路都沒跟賀絳說話。
他真是太沒用了,勇敢的作精的已經沖鋒陷陣跟賀絳鬧起來,上三天三夜新聞頭條了,到時候賀絳哭著求他不要在媒體面前亂說話。
沒用的作精只會被渣男一句話說哭,像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在醫院吧嗒吧嗒無聲地掉眼淚。
回到家,卻沒有聞到飯菜香,商景又躲又跑又哭的,早就餓了。
他憋不住了,問道:“阿姨今天沒來?”
賀絳把車鑰匙扔在玄關:“不止今天,以后都不來了。”
商景比痛失鋼琴還難過,黃阿姨對他太重要了,他追著賀絳問:“為什麼呀?黃阿姨人很好啊,做飯也好吃,是她覺得太辛苦了嗎?還是你沒給工資?”
賀絳把門關上,邊換鞋邊道:“商景,別忘了我離開之前說的話。”
商景茫然:“什麼話?”
“……”
賀絳揪了揪他的耳垂,“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我讓你跟黃阿姨學做飯,你學了嗎?”
商景:“……”沒學。
賀絳換好家居鞋,拿了一雙放在商景腳趾邊,催促他換上,然后倒了兩杯水,拉著商景在沙發上坐下,一副深入談談的樣子。
商景皺著眉看他,這表情,不會是要談離婚的事吧?在醫院甩不掉他所以想離婚?
也好,他早就想離了。
賀絳十指交叉放在大腿上,鄭重道:“我剛才想了想,覺得有必要重新給我們之間定義一個清晰簡單的關系,覆蓋以往,對我們都好。”
商景微微瞪大了眼睛,果然是要提離婚,他有點緊張,一般來說,主動提離婚的一方都會有所讓步,爭取順利離婚。
賀絳會給他分多少財產多少現金?還是說他們真的有婚前協議?
商景板著小臉,努力做出自己不情愿的樣子,爭取更多福利,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賀絳,總覺得對方的樣子,不像是會給他很多錢……
賀絳:“今天開始,我們就是簡單的房東和房客的關系,你做飯洗地澆花抵房租,時間自由,可以另外找一份工作。想住多久都可以,只要你用勞動兌換,我不會再趕你。”
賀絳想了一路,覺得還是這樣妥帖,他不會因為前男友的關系多想,商景也不尷尬。重要的是,商景不會因為寄人籬下傷感,憑自己本事租房,住的更安心。
他不必給予商景超出租客的關懷,商景不用忍著惡心叫他老公,大家退回點頭之交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