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的,小子不樂意啊?”小流氓也會察言觀色,一看齊涉江的表情,臉色就變了,伸手去揪他衣襟,“你什麼玩意兒,我們大哥的帖子你敢不收?你還想在均城賣藝嗎?”
齊涉江不得不墊著腳,還未說些什麼,就見一只手從耳邊伸到那流氓面前。一只手倒罷了,重點是這手里握著一把烏黑的長槍,槍口緊緊抵住了小流氓的下巴。
小流氓的腿都軟了,兩手抬起來,仰著臉動也不敢動,鼻涕都快下來了:“大、大、大爺饒命啊……”
均城里,能拿槍在大街上晃,隨便指著人的,可不多。
難道今日走運,遇著貴人搭救了。
齊涉江轉過臉見到那人的臉,卻幾乎被驚喜淹沒。
張約?張約怎麼會在這兒?!
齊涉江一時想到很多,自己現在也不是現代的模樣了,張約有沒有認出他來。還是說這其實只是一個巧合,不過是長得相似罷了?
只見這個長著張約的臉,卻穿了一身西裝的男子惡聲惡氣地對小流氓說:“你他媽剛才威脅誰呢?”
齊涉江:……就是張約沒錯了!
第四十二章 番外 八十年前2
張約發現自己穿越之后,也是難以置信。
我杰西呢?我杰西哪兒去了!這什麼鬼地方, 快放我回去!
可是光嚷嚷肯定是回不去的, 張約一肚子氣, 四下里晃了一下,發現自己住在一個大宅子里,前頭是三進的中式大院子,最后一進里卻是砌了一棟三層的白色洋樓, 他的房間就在這里頭。
有像電視里那樣仆役打扮的人, 見了他都問好,喊他“二少”。
張約還沒逛遍整個地方,就被“大少”給喊去了, 這個大少分明長了一張和他堂哥很像的臉,但是說話做派都透著年代感,他看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名字也不一樣, 叫張純。
張純和張約說了些話,張約也就聽了個五成, 大意是什麼父親在省城, 是個什麼督軍,讓他們從均城老家帶些金條過去。張純要親自押車,這些日子不在家,張約就主事了,如果有什麼來讓幫忙的,如何如何應對。
說完了, 張純又拿了把槍出來,問他,“還記得怎麼使嗎?”
張約哪會啊,只說自己忘了。
張純就說:“徐副官的弟弟做事穩當,我叫他跟著你聽差,你不記得了就讓他教你吧。好了,去吧。”
從這些也知道,這家人是有軍隊背景了,張純走的時候帶著軍隊,家里頭也留了軍人防守,包括跟著他那個什麼徐副官的弟弟,看著面嫩,但也穿了軍裝。
張純一走,張約就要出門,家里不敢隨便和人聊深了,他得上街轉轉,看看眼下具體是什麼時代。
張約說要走,小徐就說自己會開車,幸好他們不熟,張約才沒露餡。
“二少,要去哪兒?”小徐問。
“你……有沒有說相聲的地方,帶我去看看,要撂地的那種。”張約腦子里轉了一圈,如此說道。
他和齊涉江早就交過底了,現在到了這個時代,張約想來想去,就覺得和齊涉江有點關系,反正先上那些賣藝的地方去看看。
小徐應了一聲,把小汽車就開到了均城賣藝最多的地方。他和二少不熟悉,也不敢問這位怎麼想起看撂地的了。
老爺是一省督軍,掌著軍政二權,這均城是本省要地,也是張家老窩所在,說是一手遮天也不為過。二少要是想聽個什麼曲藝,直接叫到府上來不就行了麼,那露天的場地,頂多有個布棚,坐板凳聽相聲,不是少爺身份干的事啊。
心里是嘀咕著,車還是老老實實開到了地頭去。
張約從車窗往外看,這些茶社、戲院人來人往,外頭更是每隔幾十步,就有賣藝者,而且極有規律,不會彼此干擾到。
說相聲的,也有,單個兒,一對兒,還有打板唱曲的,各式各樣,耳邊紛紛雜雜,這陌生的熱鬧,讓張約有些迷茫。
這一刻他想到的還是齊涉江,當初齊涉江到現代的時候,是不是就像現在的他一樣,在新時空手足無措。
就在這個時候,有道聲音隱隱傳入了張約耳中。
他放眼看去,應該是遠處很多人圍著的地方,那里頭有人在唱,腔調十分熟悉,是太平歌詞《陸壓絕公明》。
雖然離得遠,但相聲演員聲音是往橫了練,求一個傳得遠,聽的人多。這聲聲入耳,張約仔細分辨,他也是吃這碗飯的啊,又和齊涉江相處日久,越聽越覺得從發聲方式、位置到唱腔樣式,都像是齊涉江!
對了,對了,這段兒是齊涉江他師父寫的,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傳遍全華夏!
張約忽然想起這個細節,更是篤定了,那里頭的人一定是齊涉江。
當下,張約就下了車。
也是這時候,那邊齊涉江已經演完,被地主叫去,然后和流氓說話。
張約遠遠看到那抱著三弦的背影,一上前就看到齊涉江被人揪著衣襟。他這個脾氣,哪里忍得住,把張純給的槍掏出來,就頂在那人頭上了!
與此同時,齊涉江也轉頭看他了。
一張清秀白凈的臉,略瘦,烏黑的眼睛透出光彩,雖然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但張約幾乎可以篤定,這就是他們家齊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