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納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這位好朋友很帥氣。
雖然自己和竹馬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風格,但唐納內心卻認定,莫黎比自己還要帥一點。
不管是重生前還是重生后,唐納的身材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有體質稍微鍛煉得健康了些。
他雖然身形修長,但不長肉,所以總嫌棄自己像一只單薄的白斬雞。
而竹馬莫黎,分明是與他同樣的年紀,卻生得似女媧對初成男性的審美典范一般。
黑發濃密、睫毛烏長,低頭彈琴時的側臉線條硬朗精致,收束至下頜線,再恰到好處地勾出喉結的線條,往下刻畫出鎖骨的痕跡。
莫黎穿著毛衣,肉眼能見的皮膚,僅有脖頸一圈和腕下的一雙手。
那雙手筋骨生得也很漂亮,撥彈琴弦時帶著種漫不經心的性-感,令人忍不住順著那青藍的血管,遐想長袖內薄肌附著的小臂,再往上窺探其寬肩窄腰的軀干。
也許是慵懶的貝斯音加持,唐納看著看著就入了迷。
他恍惚地想:莫黎絕對不能把樂器學得更精,要不該迷壞多少小姑娘?
想到這,他又繼續神游:以后,會是怎樣的小姑娘,能配得上莫黎呢?
她該有多優秀,才能讓莫黎動心?
也許,不用優秀吧……莫黎需要的,是一個溫暖的人。
溫暖的人。
唐納思緒飄忽,突然說:“我也算一個溫暖的人吧?”
“什麼?”聽到他的聲音,莫黎停下了撥弦。
音樂戛然而止,唐納的幻夢當即驚醒。他眨巴眨巴眼,“啊?什麼什麼?”
唐納感覺自己恍惚中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但驚醒之后,潛意識為了保護他腦子不被燒壞,又強行讓他忘掉了。
“你剛才好像說了什麼?”莫黎說。
“啊……”唐納撓撓頭,回憶不起來,“可能是在夸你帥吧!”
“……”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的莫黎,被突如其來的夸張懟得再次臉紅。
唐納看竹馬嘴里振振有詞,大概又是在念大悲咒,覺得可愛,便笑著說:“你自己多帥你自己不知道嗎?”
“別說了。”莫黎感覺大悲咒要失效了。
唐納是個坦誠的人,從不吝嗇自己的夸獎,“可是我真的覺得你很帥啊!而且,我好像很久沒有這樣看你了,這麼一看,你真的是帥得不得了。”
“你……”莫黎紅著臉語結。
看竹馬害羞的樣子,唐納心里突然一揪。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只覺得難受,就蜷縮著坐在椅子上,抱著膝蓋。
他的腳趾頭微微蜷著,隨后又舒展開,揭示它們的主人想通了什麼事。
唐納歪著頭問:“被我夸,你高興嗎?”
雖然別扭,莫黎還是掩拳擋著表情,誠實回答:“高興。”
“高興就大膽高興。”唐納抿著笑,“我喜歡看你高興。”
……
兩少年學完琴,在唐納家吃了飯。
午后,兩人難得有時間相處,便坐在床邊閑聊。
莫黎很自然地問起了唐納突然學貝斯的原因。
因為原因與盧語心有關,唐納怕竹馬會介意會生氣,有一瞬間想過隱瞞。
但他不愿意因為隱瞞埋下禍根,從而造成什麼誤會……
所以唐納還是直接對莫黎坦白了真相。
果然,聽到學琴與盧語心有關,莫黎立刻皺起了眉頭,顯然很是不滿。
唐納忙在旁邊小聲提示:“大悲咒,快念大悲咒!”
“哧……”也許是被他小心翼翼的姿態取悅,莫黎反倒輕笑了一聲。
隨后眉眼流轉,莫黎看著唐納,問:“你很怕我生氣?”
唐納老實點頭,“怕。”
“知道我會生氣,還非要招惹盧語心?”
“我沒有招惹她!我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
唐納語塞片刻,端正地跪坐在床面,直視竹馬。
也許是因為他表情太嚴肅,莫黎也認真起來,端坐在他的對面。
兩名少年就這樣面對面,神情鄭重地。
“花,你那天說我到處撩人。”唐納深呼吸之后,才娓娓道來,“我之后有好好想過,你為什麼會那麼說。”
“我當時沒過腦子,才會那麼說。”莫黎消氣之后,也有些懊悔。
“不。沒過腦子的話,反倒有可能是真心話。”唐納卻沒有逃避,“我知道,對你來說,我是你最重要的朋友,也是為數不多還在你身邊的朋友……”
“嗯。”
“因此,從小到大,你看到我對別人好,和別人交朋友,應該會有危機感。會怕我跟別人更好,不再跟你好,所以你才生氣。”
“嗯……”
“但是!”唐納提高了音量,“對我來說,你也是最重要的朋友!不管我對多少人好,這一點都是不會改變的!沒有人可以取代你!沒有人!”
莫黎并沒有對他的話有太大的反應,似乎早知如此一般,只了然一笑,“我知道。”
“所以,如果你真的很介意……”唐納一咬牙,“我可以不和別人說話。”
莫黎愣住。
唐納,不和別人說話?
這個小太陽一樣溫暖著所有人,令周圍的人都以他為生的人,居然說……
要為了他……
不和任何人說話?
看到莫黎表情震撼,唐納繼續調整呼吸,聲音微微顫抖,抑制不住地委屈,“在那之前,我還是想告訴你,我為什麼要對別人那麼好……”
見他身體顫抖,莫黎心軟,立刻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安撫地輕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