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納本以為, 至少這次的人生在到達19歲之前, 不會再出現這樣那樣的意外……
可今天與莫黎的相處, 讓他終于又失眠了。
他發現, 似乎有一條遺憾線, 自己完全沒有動搖過其根基——
那便是重生前高中時期, 與莫黎分道揚鑣的結局。
躺在床上的唐納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一切都被改變了……
可怎麼,莫黎到了高中,還是跟他慢慢疏離了呢?
重生前后的莫黎, 表現幾乎都是一樣的:
高中前還算親密, 高中后若即若離。
先是拉開距離、隨后疏遠關系、最后徹底決裂。
為什麼會這樣呢?
是我之前太想當然了?
自己這一世更早介入莫黎的人生、更早卸下竹馬的防備, 也更早修復竹馬與母親的關系……
難道不該自然而然地清除高中時期二人的隔閡?
兩個好朋友不能再一起玩,除了家庭原因,不就是性格原因?
可這一世的莫黎,家庭和性格都已經被改變了呀!
雖然同樣是不茍言笑、不善言辭、不喜表達……
但之前那一世的莫黎,對所有人都懷有很大的敵意,對外界的傷害有一種源于骨血的妄想。
這一世的莫黎,沉穩、鎮定、善良、正直。
哪怕看起來冰山似的,但只要相處過后就會發現,這孩子只是慢熱,本質其實很溫柔。
因為這一世的莫黎,在唐納的守護之下,擁有了愛,也學會了愛。
如今,境遇不同、性格改變,怎麼就能再次觸發和前世一樣的結局?
唐納將已知線索套入到游戲機制中,慢慢剖析——
結局:“與竹馬分道揚鑣”=BAD ENDING。
條件:“改變家庭關系”,結果BE。
所以,改變家庭關系,不是關鍵flag。
條件:“改變竹馬性格”,結果BE。
所以,改變竹馬性格,也不是關鍵flag。
那什麼是關鍵flag呢?
什麼是導致唐納兩世都在高中時期,與竹馬走向相同BE線的關鍵條件呢?
唐納想得滿床鋪打滾,都快從床上掉下去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他裹著被子把自己團成一個球,在漆黑的房間里目光炯炯。
既然解不開這道題,就說明已知條件不夠!
既然結局還是一模一樣,說明關鍵flag還沒被觸發!
唐納決定,從明天開始,加大觀察和搜索力度——
務必要從竹馬身上,觀察到更多解題條件,搜索到關鍵flag……
然后改變與莫黎的BE結局!
……
說干就干。
第二天。早晨。
雖然莫黎還是沒有像以前一樣打電話叫唐納起床,也沒有等唐納一起上學。
但是今天唐納不生氣了。
他不但不生氣,他還不介意。
他還一大清早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主動搬了個凳子,坐在了正背單詞的莫黎身邊。
和唐納打過招呼的同學們先是震驚一秒,隨后才竊竊私語——
“班長這是在干嘛?騷擾攻擊?糾纏攻擊?”
“我也看不懂,他倆不是關系不好來著?”
莫黎本全神貫注地背著單詞,突然感覺到身邊有人靠近,就淡然抬眼瞥了下。
誰知,看到出現在身邊的人,是最熟悉的唐納,他反倒驚慌了。
莫黎手本握著筆,在劃分一個單詞的音節,方便記憶。
因為手一抖,他的小短線往下一拽,把pharmaceutical的mace劃在了一起。
手上的動作莫黎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只稍稍錯愕地停留于湊在桌邊的唐納臉上。
這張臉他看了十二年,本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可是這天,唐納里頭穿了件西瓜粉的高領毛線衣,絨制的毛線箍著一柄白皙纖細的脖頸,紅襯著白,像是血色滲進了雪色里。
外面氣溫低,少年又跑得急,臉上微紅的痕跡不知是凍得還是喘得,又像雪色里溢出了血色。
莫黎深深看一眼,好久都沒移開視線。
還是唐納先動,拿微涼的手指貼過來,圈著他的手指給單詞改音節,他才反應過來。
“這里應該是這樣的。ma、ceu、ti、cal……”
唐納長睫垂著,專注著手中的事,沒注意到旁邊有些熾熱的目光。
而當事人莫黎自己就被少年單純又專注的模樣驚醒,立刻回神,看回紙上。
單詞的音節被改好,唐納卻沒撒手,還攥著莫黎的手指笑著說:“這樣就對啦!”
莫黎眼神閃躲著,急忙忙抽出自己的手,應了聲,“哦。”
看到竹馬有些怪異的反應,唐納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無辜地眨眼,還問:“怎麼了?”
“沒。”莫黎搖頭,很快鎮定下來,伏在案頭繼續劃下一個單詞。
竹馬看起來確實沒什麼異常了。
但唐納卻覺得自己剛才似乎錯過了某個“解題條件”。
反正錯過的不能再找回,唐納沒有糾結,干脆將椅子挪得更近,幾乎貼著莫黎的身側,說:“來!我指點你學習!”
看到后排二人拉近了距離,班上默默窺視著的同學們更加震驚——
“我看錯了?這是什麼計謀?”
“一大早擾亂敵方軍心,害得咱班花不能好好學習,從而拉低對方的分數?”
“說什麼呢!”一旁聽到議論的狗哥,反手給了說閑話的一個蓋帽,“咱們糖糖是那麼陰險的人嗎?”
被蓋的人也沒脾氣,撓撓頭,嘟囔道:“說的也是……”
同學們的議論,唐納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