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松樹是藏寶圖標記所在的位置。
目測是不屬于任何一戶的,公有的道旁樹。
鎮子里的道路都已經鋪上了水泥,唯獨這棵樹的周圍,被圍了一排石頭,圈出一小塊泥土供其生長。
好像這里的街坊,與它并不熟悉,卻還愿意留出一片空間給它。
唐納記得,自己從院子里往這個方向眺望的時候,確實可以看到這棵樹。
因為這個鎮子開發得不徹底,綠化很常見,因此唐納沒有特別留心過這棵樹。
倒是外婆,偶爾會在乘涼的時候,看著這棵樹發呆。
唐納一直以為外婆只是隨便找了個地方盯著看。
可如今,從外婆鎖著的抽屜里找出了藏寶圖,標記的位置又是松樹……
那麼這張圖很可能是外婆畫的,而這棵樹,也可能跟外婆有關系。
“如果有寶藏的話……”唐納蹲下去,拍了拍那被雨浸得濕潤的泥土,“會不會在這里面呀?”
“應該是吧?”可可回憶著,“我看過的動畫片里,好像有什麼秘密,都會埋在樹下。”
“那埋得應該也不深。”唐納抬頭打量這株樹,“因為再往下就是它的根了。所以我們簡單挖一挖,也許真的能找出什麼呢!”
“那我們就挖吧!”球球立刻說。
瘦猴點頭,“我也來幫忙!”
說干就干,唐納回到房間里,取來刨土專用的塑料玩具套組。
他給孩子們一人發了個工具,大家就開始挖起來。
如唐納預料的那樣,這棵樹樹齡不淺,根系茂盛,所以地表的土層并不厚。
藏寶圖的紙質看起來并沒有存放十幾年,頂多也就幾年的樣子。
如果埋東西的時間與藏寶圖繪畫的時間一致,那可以藏物的泥土深淺本來就很有限。
加上孩子們在不同的方向各自開工,挖到東西的幾率就大大提升了。
很快,就有孩子掘到了一個硬物——
“哎!我這里有東西!”
五個小孩當即湊在同一個位置,左右開弓,把那個東西刨了出來。
那是一個不銹鋼盒子,很扁,看起來裝不了太多東西。
因為放在土中被藏了幾年,盒體被壓得變形,開啟的時候需要額外費一些力氣。
“納納要打開看嗎?”一個孩子問。
唐納捧著那個盒子,有些猶豫。
他不確定這個東西是不是外婆的,也不確定這個東西他能不能看。
“這樣吧!”莫黎提了個建議,“我們打開看一眼,如果是貴重物品,我們就埋回去。如果是跟納納有關的秘密,我們就留下來。”
莫黎給出的建議,其實還算合理,唐納點頭接受。
但其實,他心里已經有了判斷——
這盒子里,一定不是貴重物品。
幾乎沒有人會把貴重物品埋在公共區域淺表的泥里。
所以,這里面一定是一個秘密。
如果是外婆的藏寶圖,那麼很可能,是與唐納有關的秘密。
“嗯……”唐納還是決定打開看一眼,“那我們就拆開看看!”
孩子們轉移到路邊的一處遮蔽下,在無雨的區域研究起那個盒子。
幾個男孩輪番上陣,企圖用蠻力打開盒子。
奈何盒子被壓得太實,沒有一個男孩打得開。
可可提議,“如果蠻力不能打開,不如我們就使用智……”
“暴力。”球球搶斷道。
說完這話,球球直接把盒子往地上一丟,屁股往上一坐——
啪。
隨著一聲響,盒子被壓得徹底扭曲,反倒開了。
真好,又學到了一課。
唐納覺得好笑。
比蠻力更好使的,不是智力,是暴力。
撿起那兩片扭曲的鐵皮,打開一看,唐納發現里面是一封沒貼郵票的信。
信封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
給、娜、娜!
“給娜娜?”唐納驚訝地讀出聲。
其他孩子不識字,聽到唐納這麼說,便理所當然認為:
“是寫給納納的信嗎?”
“這果然是和納納有關的秘密啊!”
“不,不是我。”唐納搖頭解釋,“這個‘娜娜’,是個女孩子的名字。”
“啊?”
“居然和納納的名字是一樣的發音嗎?”
唐納盯著那信封看,又在那三個娟秀的字體邊,發現了用彩筆寫著的數字18。
數字的字跡歪歪扭扭,看著眼熟。
唐納立刻拿出藏寶圖比對,果見兩筆的顏色和粗細一樣,歪斜的程度也基本一致。
信封上,有兩個人的字。
一個是寫信的人,一個是藏信的人。
藏信的人,又與畫藏寶圖的,是同一個人。
這個人,唐納很懷疑,就是外婆。
唐納開始回憶,自己是否在哪里看到過外婆的字。
很快他就想起來,日歷上歪歪扭扭的備忘,和信封、藏寶圖上的字,高度相似!
這果然是外婆埋起來的東西!
唐納本想粗略看一眼盒子里的東西,就把盒子埋回去。
可如今想清它與外婆的關系后,他就不是很想這麼做了。
唐納將信疊好收進口袋,示意孩子們把土填回樹下。
“納納不打開看嗎?”孩子們問。
“不能隨便看別人寫的信……”唐納只說,“等我確定這是我可以看的東西之后,我再打開。”
唐納言之有理,孩子們也不勉強。
把土填回樹下后,天色也就不早了。
小伙伴們也到了該回家的時間。
這是很充實的一天。
大家知道了納納生日的特別之處,一起為外婆做了蛋糕,一起淋了雨尋了寶,一起挖土找出一個寫給“娜娜”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