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綢繆吧,也不一定會有危險,我怕有些人打擾你。”
季蘇緬苦笑:“磊哥,咱們住在集團旗下的酒店,他們要想找我不是太容易了?”
“這房間在系統里登記的名字不是你也不是我。”
“啊?誰的?”
“李承彥。”
“啊?你還真是謹慎,用一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人名。可承彥本人不知道哎,這樣好麼?”
“沒什麼影響吧,只是他從今往后可能會莫名其妙變成咱們酒店的VIP客戶。”
季蘇緬笑了笑,又想起什麼:“那他們會不會……算了,我都授權出去了,說不管就不管。”
“沒事的,不要看經濟新聞,什麼都不要問,好好上學。”
他到現在徹底理解仲磊對他讀書這件事的執著:“磊哥,上學真好,其他事情努力不一定能有結果,但讀書努力了就能看得到。而且學校這個環境真的單純多了,老師很好,同學很好,連食堂都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仲磊點了點頭,他突然想起昨天下午的咖啡館。
仲磊最近一直跑大大小小的中餐館,不僅菜吃了很多,廣東話也學會不少,他點了杯喝的坐下,隔壁桌一男一女兩個廣東學生在聊天,原本是沒想仔細聽的,但他們提到了一個名字。
“那你說上次鬼佬幫Aiden改作業,是不是想上他?”
“鬼佬是gay?”
“Aiden是,我有一次在Town Hall見過他和一個男人一起走,那男的個子很高,牽他手,我在后面看不清是中國人還是鬼佬,反正一定是一對。”
“呃,好惡心。”
“哪里惡心啦,Aiden長得還挺帥,但鬼佬為什麼無緣無故對他這麼好,肯定有問題。”
想到這兒,他問季蘇緬:“在學校有人欺負你麼?”
季蘇緬莞爾:“你這話問得,就像我第一天去上幼兒園似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比我同學大兩三歲呢,怎麼可能有人欺負我。”
“不能說欺負,就是……故意針對你?”
季蘇緬沉思片刻,好像是在回想一件久遠的事:“哦,好像有,上學期吧,有個小組作業,我和另外兩個中國學生還有一個本地人一組,說好了開組會討論的,但他們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的,沒發郵件給我,我錯過了第一次開會,他們就把自己不想寫的部分都扔給了我。那兩個人顯然是關系不錯,平時喜歡講廣東話,也不怎麼理我。”
“然后呢?”
“我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后來組里那個澳洲人問我是不是得罪他們了,因為第一次開會我沒來,他們商量著要把我分數占比扣一點平分給他們三個。后來還是澳洲小哥比較厚道,拒絕了,我跟他說我從來沒收到過通知開會的郵件,他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哦,反而是外國人更實在一點。”
“對,人品好不好是不分國籍的,澳洲小哥真的不錯,他說如果我寫不完可以幫我寫,他畢竟英文水平不錯,還可以負責修改全文的語法和措辭,后來開會討論初稿,結果還是我寫的不需要改,他們倆都不太行。”
“所以那倆人看不慣你和澳洲小哥?”
“對啊,他們原本只對我一個人不客氣,后來連小哥也不怎麼搭理了。不過人家也沒想跟他們有什麼交流。哎呀不說了,這種糟心事兒每個學校都有,有些時候最應該警惕的就是同胞,暗地里使絆子的都是他們。
”
“中國人也是奇怪,每到國仇家恨的時候就空前的團結,私下里又內斗。”
“是啊,對內和對外是不一樣的。前一天可以跟你手拉手喊釣魚島是中國的,轉眼就能故意坑你分數,也是挺逗。”
第52章 Double Bay-8
蘇泓的股價連續跌了半個月才稍稍穩住。大股東季蘇緬卻一頭扎在學校,每天泡圖書館,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經濟學。這學期他多選了一門課,更加忙碌,連打籃球的時間都沒有了,所以這天,陳家斕和Geoffrey一起來找他,約在了食堂。
中午是食堂最熱鬧的時候,他們找了個角落,不巧的是旁邊有兩個臺球桌,幾個吃完飯的學生在打斯諾克,于是他們談公事的聲音里又夾雜了一些清脆的咔噠咔噠,球和球相互碰撞的聲音。
他們談的是郭熙退股的事,得知到期后不再繼續申請賭牌,他怒不可遏,一邊質疑董事會一邊叫囂著要讓季蘇緬跟他當面對質,季蘇緬始終不出面,他開始讓律師草擬退股協議,目前正在談收購價。
這是個有些玄妙的時刻,郭熙占股6%,不算多,而且目前集團股價暴跌,市值蒸發不少,理論上如果有其他股東想接手,也是買得起的,但大部分人都不表態,只旁觀。
季蘇緬問:“有人主動提出想要他這部分麼?”
陳家斕說:“只有Sam。”
季蘇緬笑笑,還沒來得及說話,周圍便出現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仲磊剛排隊買了杯水果奶昔,發現幾個女生尖叫著從食堂跑出來,他的手先于他的心感受到了驚恐,不由自主地抖,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個齒輪卡住了的機器,突然就不運轉了,但又不能停下來。
他在往食堂里跑的時候,關節好像是被強行掰開,似乎能還聽到骨骼摩擦的聲音,刺耳又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