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吧。那我扶著你,咱們慢慢上樓。”
只能這樣了。
上到二樓,仲磊覺得有點出汗,季蘇緬怕打擾鄰居,放低了聲音說:“磊哥你要不要歇會兒?”
“不了,再堅持一下。”
“那我跟你聊聊天吧,分散一下注意力,顯得不那麼累。”
“好。”
“我小時候經常在小瑜姐家玩,有一次我們倆捉迷藏,她家樓梯下面有個雜物間,我就躲進去了,沒多久就被她找到,結果我們倆也沒出去,就在里面不知道玩些啥,只記得后來玩累了就睡著了——”
三樓,季蘇緬胳膊已經酸了,他把仲磊的手臂從頸后拽到面前,用肩膀的力量支撐他的身體。
“后來,家長們都急瘋了,還報了警,找了一下午,傍晚的時候被發現,我們倆各領了一頓胖揍。”
“該!”
“還有一次,我上小學去報名,小瑜姐比我高一屆,自告奮勇地帶我去,當時我爸媽也是心大,這種事居然也就讓我們兩個小孩兒自己去了……”
四樓,他們倆都走不動了,停下來休息。仲磊靠著墻,看著眼前彎著腰喘氣的小孩,伸手抹了一把他的額頭,擦掉他的汗,順便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累了?”
“還……還好。磊哥你傷口疼麼?”
“之前不疼,這會兒麻藥過了感覺到了。”
“要不我回家搬把椅子你坐一會兒?”
“別折騰了,馬上到了,來,一鼓作氣爬上去!”
“那我接著講,講到哪了?哦,小學報名。去之前,小瑜姐在家給我穿了條裙子,然后帶我去學校,老師問我你是男生還是女生,我說是女生。”
仲磊輕輕笑了一聲:“你還真敢說。”
“可不麼,就這麼當女生報了名,正式上學的時候才發現不對,改起來還很麻煩。
我們兩個人又得到一頓胖揍。”
“為什麼你講的童年故事都是以胖揍作為結尾的?上次講的你倆偷酒喝也是吧。”
“對呀,現在想想是挺淘氣,也怪不得別人。”
“都說小時候淘氣的孩子長大了會很懂事。”
“我很懂事麼?”
季蘇緬歪過頭看著他的眼睛,急促的鼻息噴在他的脖子上,仲磊感覺好像又被打了一支麻醉針。
“嗯,很懂事,很乖,也很可愛。”
這時,季蘇緬對他綻放的笑容是一種屬于少年的,夢想成真的明艷。
過了五樓,剛上半層,仲磊一轉身把他推在墻上,嘴里說著“等不及到家了”,緊接著輕輕抬起季蘇緬的下巴,低頭吻下去,整個動作流暢得不像是個受了傷的人。
仲磊不知是站不穩還是故意壓住他,把他困在墻上動彈不得,季蘇緬也不敢動,生怕動一下會被當作掙扎,也怕碰到他的腿,就這麼緊貼著墻抬著頭,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被動地讓他吻。
抬手摸上他的臉頰,季蘇緬觸及到細密的汗,不知是傷口疼還是爬樓梯累的,而自己,明明穿得厚實,竟感覺一絲不掛,全身的皮膚都在向外蒸發熱度。就這樣緊緊貼著,他們感受到了對方的胸腔起伏得厲害,喘不過氣似的。
原本今晚,仲磊剛被人搶劫,季蘇緬此刻卻覺得,仲磊才是劫匪,他搶奪自己嘴里的空氣,劫掠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甚至整具軀體,都被他占為己有,連原本飄蕩在塵世無處落腳的靈魂,也降落在他的懷抱中。
時間感喪失,他不知道這場親吻持續了多久,只知道身體越來越熱,越來越難以自控,直到弓著身子,抓住仲磊的衣襟顫抖。
他有些惱羞成怒地推開仲磊,后者一臉的戲謔,說“怎麼這麼敏感啊我都沒碰你”,他更難為情了,作勢要跑,又被抓回懷里。在臺階上坐下,仲磊揉了揉他的背,把他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前,季蘇緬聽到了一陣咚咚咚,似乎是仲磊在敲他的門,他抬起頭,打開門迎接愛人回家一樣,用嘴唇碰了碰他的下巴,隨即又被吻住。
又一輪掠奪開始。
樓梯間聲控的昏暗小燈一明一滅,像是打著摩斯密碼對外求救,說這里有兩個人,就快要著火了。
第23章 七景-7
季蘇緬原本是個勤勞打工努力賺錢的人,最近突然就不想去上班了,他把自己的房間給仲磊,自己去樓上睡,但每天也舍不得上樓,以照顧傷員為名黏著他,最終也都會被仲磊趕走:“少爺,別親了,你明天還要早起呢。”
他幫仲磊把車開了回來,還是停在小酒館的院子里,回家講述洗車的過程,說到座椅上已經干涸的血跡,不免又掉了幾顆眼淚,仲磊心說這家伙怎麼這麼愛哭啊,怪不得小時候被當成女孩,八成不怪人家趙芯瑜淘氣,是他自己表現成這樣的。
在家養傷的日子是他這些年難得的一個長假,老方得知消息也過來看他,可能是一陣子沒見了,老方健談了一些,絮絮叨叨地跟他分享杏園的近況。說小陳買了房子,一樓帶院子,正在裝修,把院子改建成大號廚房,方便他做早餐,也不會打擾家人休息,房子離杏園不遠,下次可以一起去看看他們;又說到老張一家,他租了一間小門面,把早餐改成了一日三餐,賣特色生煎,生意還很不錯;還有于大哥,家具廠徹底倒閉了,但他的木雕手藝被一家工藝品店賞識,轉而去做了木雕師傅,他的雕刻視頻很受歡迎,時不時地開幾場直播,收入大增,他既欣喜又困惑,怎麼都理解不了,雕木頭的活他干了快四十年了,枯燥乏味且耗時很長,為什麼還會有人喜歡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