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昀在沙發上睡了兩個小時,喉嚨干澀酸脹,渾身難受,抿了抿嘴唇,說了聲“渴”。
齊昀一開口楊若就站了起來,聽清齊昀說渴,摸了摸茶幾上的水杯,還是溫的,正好。
楊若拿著水杯叫齊昀,齊昀睜不開眼,難受地一直用手在扯自己襯衫領口。
楊若拉了一把齊昀胳膊,“齊昀,起來喝水。”
齊昀這回醒了,握著楊若的手翻了個身,蓋在身上的毛毯掉在地上,一直沒松開楊若。
齊昀還是不起來,楊若怕水灑了,只好先放下水杯,蹲下身體,用兩只手去拉齊昀,湊近他耳邊問:“齊昀,你是不是不舒服?”
齊昀喘著粗氣答:“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這里,”齊昀握著楊若手,捂在自己胸口上,“這里不舒服。”
“是胃嗎?”楊若問,“是不是胃不舒服?我出去給你買醒酒藥。”
“別去,”齊昀一聽楊若要走,更用力抓著他的手,又往自己胸口上摁了摁,“不是胃,是心臟。”
楊若嚇得臉都白了,“是不是酒喝太多了,怎麼會心臟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楊若剛想站起來,齊昀猛地張開手臂,用力抱了一下正要起身的楊若。
齊昀的力氣太大,楊若沒站穩直接倒在齊昀身上,直接被齊昀緊緊箍在身上,像是怕他跑了一樣,楊若被齊昀勒得喘不過氣來。
“不是喝酒喝的,是想你想的,”齊昀喝了酒,什麼話都說的出口,“想得心臟疼,每天都疼。”
楊若聽到齊昀干啞的笑音,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掙扎了兩下。
但他越掙扎齊昀箍著他身體的力氣越大,最后楊若干脆不動了。
“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齊昀閉著眼,“我剛剛做夢,夢到我們還被扣在雨林里,怎麼都回不來了。”
“沒做夢。”楊若趴在齊昀胸口,聽著他此刻有些偏快的心跳聲。
齊昀的心跳聲跟他有關。
兩個人安靜了一會兒,直到楊若聽到了齊昀吞咽口水的聲音,才仰著脖子說:“你松開我,起來喝點水。”
“是渴了。”齊昀雖然不想松手,但還是起來了,他現在一身酒味,抱一下已經挺滿足了。
“我想洗個澡。”齊昀喝完水說。
“我這里沒有合適你的衣服。”
但齊昀沒管楊若說什麼,直接邊脫衣服邊往浴室走,最后只剩了一條內褲。
剛剛楊若在給齊昀擦臉跟手的時候就發現了,齊昀手背上有一些細小的劃痕傷口,大部分已經結痂了,留著淡淡的粉色痕跡。
現在齊昀的衣服全都脫了,楊若看到了齊昀右側肋骨邊貼著一大塊白色紗布。
楊若臉色一變,齊昀想用手捂一下都沒來得及。
既然已經看見了,齊昀捂著紗布,也沒放過這個可以讓楊若心疼一下的機會,故意齜牙咧嘴地說:“疼,當地居民跟我們起沖突搶器材的時候,手上都拿著工具,最后多多少少都受了點傷。”
楊若走過去扒開齊昀捂著紗布的手,小心翼翼掀開紗布邊往里看了一眼,還能看到紗布里面偏紅的痕跡。
楊若臉色越來越黑,“你身上有傷還去參加酒局?你不要命了?”
“他們的時間不是我能控制的,想約下次就得等半個多月,只有今天有時間,”齊昀也不再嚇唬楊若了,“其實里面傷很小,就是包的紗布大,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雨林里邊又潮又熱,我們怕發炎,最后都掛了幾天吊水,真沒事兒了。
”
楊若從柜子里找出醫藥箱,“那你洗澡怎麼洗?”
“只要不沾水就行。”
“你自己洗行嗎?”
“小羊幫我洗?”齊昀說完又咽了口口水,改了口:“算了,我怕我會忍不住,我自己來,對門鑰匙在我外套里,你幫我去拿幾件衣服吧。”
齊昀怕楊若還攆他回對門,說完就拎著藥箱進了浴室。
楊若沒趕他,把齊昀脫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撿起來,掏出他口袋里的所有東西,把臟衣服放進洗衣機,又拿著齊昀的鑰匙去了對門。
楊若找好衣服回來,齊昀已經出了浴室,腰上只圍了一條浴巾,坐在沙發上,旁邊的藥箱還開著,他自己已經換好了藥,紗布也是新的。
楊若把衣服遞給他,齊昀也沒避著楊若,直接扯掉腰上的浴巾,把內褲套在腿上。
等齊昀都穿好了,楊若才坐下開口:“齊昀,我覺得你得跟我說點什麼。”
齊昀知道今天晚上不把話說清楚是過不去了,而且他猜楊若已經知道了。
齊昀調整了一下坐姿,面對著楊若,“我先問你,如果沒有其他的那些,你現在愿意跟我坐在這里說說話嗎?”
楊若咬了下舌頭,齊昀的假設本身就不成立。
偏偏感情里的慌張猶豫跟虛張聲勢,大都來源于自己曾經錯過的,跟內心真實的相違背。
楊若早就知道這一點。
客廳里依舊只開了一盞小夜燈,沙發邊稍遠一點的地方甚至都照不到光。
兩個人坐在燈影里,地毯上落下一大片暗影,暗影周邊的模糊輪廓偶爾會重疊在一起,兩個影子的頭挨著頭。
齊昀能感受到楊若的情緒,深深地說:“幸好啊,幸好我還做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