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整個人被暖黃的光蓋了一身,額頭前面的頭發被風吹亂了幾根,一句話他說得沒頭沒尾,隨著眼睛里的光點波動流轉。
齊昀還是莫名其妙地聽懂了,真低頭彎了彎腰,擋住了一點陽光,給他理了理被風吹歪的頭發,假裝沒聽懂,“大中午的,太陽曬傻了?想什麼呢?”
楊若想說,在想你呢,但是媽媽就在他身邊坐著,剛剛那句他說得很隱晦,再直白一點的,當著媽媽的面兒實在是說不出口,最后只說:“那我下次找機會再跟你仔細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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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彥彤出院之后,齊昀給她弄了一個防走失的定位手環,戴在手腕上,又把定位軟件裝在楊若手機上,楊若能夠實時看到楊彥彤的位置跟活動軌跡。
以前楊彥彤一直住在療養院里,他們誰都沒想起來這茬,楊若現在也覺得是他太大意了,就這麼過年的幾天也沒照看好。
出院之后楊若一直跟在楊彥彤身邊,雖然知道帶了手環,而且定位非常精準,他還是害怕,晚上睡覺也開著自己的房門,仔細聽著門外的聲音,第二天早上天一亮就爬起來去隔壁房間看看,看到楊彥彤還睡得很好才能放心。
楊若上班那天先送楊彥彤回了療養院,一直待到中午才走。
他下午剛到拳擊館,于靜曼就興沖沖地喊他,給他往拳擊臺那邊指,“小羊,齊總今天來了,在里面拳擊臺上打拳呢。”
楊若眼睛一亮,順著于靜曼的手指往里看,“他今天來了?”
“來了,”于靜曼拿起桌上的紅包,“今天開工,齊總給我們來發開工紅包,每個人都有,待會兒他跟朋友比完賽,估計就會叫你去辦公室領紅包了,現在正在跟朋友比賽呢,他朋友剛回國。
”
齊昀在最里面的拳擊臺,楊若的角度只能看到邊上站了不少人,偶爾很大聲的叫好聲,也不知道是給齊昀的,還是給他朋友的。
“齊總的朋友嗎?”楊若問。
“對,”說到這個,于靜曼兩眼冒著八卦的光,手捂在嘴邊,小聲說:“我聽咱們經理開玩笑的時候說了,齊總那個朋友,之前追過他很多年,今天剛回來,一下飛機就先來了拳擊館,非要拉著齊總跟他打一場,齊總那個朋友真的特別帥啊……”
于靜曼話還沒說完呢,楊若已經跑了。
拳擊臺周圍站了一圈人,除了拳擊館的工作人員,還有不少是來練拳的人,現在都成了看熱鬧的,楊若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臺上正熱鬧的是兩個人,齊昀跟對面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
齊昀上身無袖運動服,下身短褲,手上跟腳上都戴著護具,頭發已經濕了,貼在臉上,登山回來雖然過了兩個月,但臉上的膚色還是有點深,脖子上還在往下淌汗,顯然跟對面的男人已經打了很長時間了。
齊昀對面的男人,看起來跟齊昀差不多,也是三十多歲,體型修長,身材屬于力量型,跟齊昀也是差不多高,雖然他們是在比賽,但他眼里對齊昀的愛慕一點都沒掩飾,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喜歡齊昀。
“老齊,加油啊,千萬對著虞蕭放水。”
一個人開口了,另一個人也開始往上拱,“老齊,虞蕭,你倆都別放水,要放水去床上放。”
這回說話的人是虞蕭的朋友,他一開口,底下圍著的一圈老爺們,知道內情的跟不知道內情的,又是一陣起哄,一句比一句露骨。
虞蕭用拳套在唇角上蹭了蹭,笑著看了齊昀一眼,滿眼風情,齊昀臉上沒什麼變化,還是跟平時一樣,帶著疏離禮貌的淡笑。
底下哄笑聲里,就楊若沉著臉沒說話,感覺眼睛跟喉嚨都被周圍的哄笑聲噎住了,等到旁邊的聲音小了,才橫著聲音開口:“打拳就打拳,扯那麼多沒用的干什麼?”
齊昀要真對他有意思,還用得著追那麼多年嗎?還不是因為不喜歡。
楊若心里雖然這麼說,但嘴唇還抿著,一直盯著臺上的兩個人。
他以前以為齊昀只有很多床伴,沒想別的,其實也想過,像齊昀這樣的人,追他的人肯定不少,可能上面的人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楊若感覺呼吸像是被人摁住了一樣,有一口沒一口的喘,最后變成了嘆氣聲,他不也是一樣?對齊昀來說,他跟臺上的人可能沒什麼區別吧。
楊若剛剛說話的聲音雖然很小,臺上的齊昀還是一下子就從一堆亂糟糟的聲音里挑出來了,甚至聽到了楊若氣悶的嘆氣聲。
周邊滿是酸味兒,齊昀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笑了,他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站直身體摘了拳套,對著虞蕭擺擺手,“虞蕭,算你贏了,不比了不比了,我體力不行了。”
虞蕭也停了,自然也知道齊昀說的明顯是托詞,有點不甘心的問:“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才兩局而已。”
“真不行了,最近鍛煉的少了,你今天剛回來,還得倒時差,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或者后天,在凌群酒吧給你接風,具體時間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