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尼日利亞草原正是雨季,齊昀之前在旱季已經去過一次,這次雨季也拍了不少他想拍的野生動物的照片。
攝影是他的興趣之一,跟他酷愛的一些極限運動相比,是最安全的一個愛好。
齊昀刪除完拍糊的照片,還是時不時望一眼馬路對面的鐵門,第三遍之后有些不耐煩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
快一點了,鐵門依舊緊閉,沒有要打開的意思,他晚上還有別的安排,從這里開到市區,還得兩個多小時的車程。
齊昀收起相機,抱著胳膊合上眼皮靠在椅背上養神,過了一會兒跟韋欣然說:“我瞇一會兒,你看著點兒,人出來之后叫我一聲。”
韋欣然戴著耳機,從很大的游戲背景音樂跟隊友的叫罵聲里聽出齊昀剛剛好像跟他說話了。
他沒戀著游戲,一把摘了耳機,偏頭大聲問:“老大,你剛剛跟我說話了?你說什麼了?”
齊昀皺了皺眉,“我不是聾子,你不用這麼大聲說話,還有,我跟你說多少遍了,別叫我老大,叫我齊哥,或者昀哥。”
韋欣然嘿嘿笑了兩聲,說:“行,齊哥,我知道了,你剛剛說什麼了?”
“看著大門,人出來之后叫我。”齊昀重復一遍。
“好嘞,”韋欣然痛快地答應著,“我給你看著,保證跑不出去一個蒼蠅一只螞蟻。”
齊昀:“……”
韋欣然接著打游戲,贏了之后覺得沒勁,收了手機看著監獄大門,不一會兒就沒忍住,開始碎嘴叨叨個不停。
“齊哥,我之前是真沒想到,陳庚居然還有個私生子。”
齊昀動了動肩膀,但沒應聲。
韋欣然繼續說:“陳庚從年輕混到最后,他老子留給他那點家底兒,這些年全被他敗光了,臨了才知道自己還一兒子,不過可惜了,知道了也沒用,兒子蹲在大獄里,他到死都沒見著自己兒子一面,真是啊,造化弄人呢……”
“哎,齊哥,你說陳庚那個兒子,會是什麼樣啊?”
韋欣然自問自答,“我估計他這兒子,可能跟他一樣,頭大無腦,沖動暴躁,要不然怎麼會蹲大獄呢……”
“齊哥,你知道他兒子犯了什麼事兒嗎?”
韋欣然自己嘀咕了半天,最后開始猜測陳庚兒子進監獄的原因,“打架?偷?搶?強/奸?吸/毒?”
齊昀感覺耳邊聒噪得厲害,他抬手摸了摸耳廓,聲音有點沉地打斷韋欣然,“你嘴閉不上了是不是?”
“能能能,”韋欣然嘻嘻哈哈的,“能閉上,齊哥你好好睡覺,我看著,我看著。”
齊昀閉眼沖他一伸手,“耳機。”
韋欣然把自己耳機摘了遞給齊昀,齊昀接了耳機,戴好之后連接自己手機,打開音樂,舒緩的鋼琴曲一響,耳邊終于算是安靜了。
第2章 上車……
齊昀一直閉著眼,但沒真睡著,他又在腦子里過了一通剛剛韋欣然說的話。
他今天是來接人的,陳庚的兒子,楊若。
按照陳庚一個月前遺囑里交代過的,今天他兒子楊若出獄。
齊昀朋友很多,交情深的并不少,但陳庚是個例外,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爸媽離婚后就不再管他問他,他一直跟著爺爺生活,但爺爺忙著家里的生意,大多數時候顧不太上他,從小到大家里大多數時候只有保姆跟司機。
陳庚是他鄰居,比他大幾歲,陳庚爸媽跟他家還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一直沒少照顧他,幾乎就算是半養在他家,一直到他上高中,他跟陳庚說算是親兄弟也不為過。
但陳庚爸媽死的早,陳庚這麼些年一直爛泥扶不上墻,四十多了,沒成家也沒立業,見天兒混老子留給他的產業,再豐厚的家底兒也擋不住他那麼折騰,不過他也算無憂無慮了一輩子,死前正好把家底兒折騰完,最后只留下一處帶著糾紛的老房子。
陳庚是一個月前因為急性白血病死的,死前一個禮拜他才知道自己年輕時候在外風流,留了一個私生子,雖說他最后連孩子媽都不記得是誰了,但臨死前卻也十分后悔,后悔自己臨了沒給自己兒子留點家底兒。
他留下的唯一遺囑,是拜托齊昀以后多替他照顧照顧兒子,替他盡一盡他沒盡過的父親責任。
齊昀正想著,旁邊的韋欣然突然拍了拍他胳膊,“齊哥齊哥,開了開了,監獄大門開了。”
齊昀摘了耳機睜開眼,馬路對面黑色的鐵門確實打開了。
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少年從開著的門縫里走出來,側對著他們。
離了一點距離,齊昀只能看出少年很瘦,頭發是監獄里統一的寸頭,很短,手里捏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低垂著頭往外走。
韋欣然剛準備下車又收回了搭在車門上的手,重新坐好之后說:“齊哥,這肯定不是陳庚兒子,陳庚兒子怎麼可能長得這麼好看這麼清秀,我們再等等吧,估計是別人。”
一上午從監獄里已經陸陸續續出來了兩個人,都不是,這個也可能不是,韋欣然坐好之后拿著手機繼續玩游戲。
陳庚之前給過齊昀他兒子楊若的照片,但齊昀當時沒來得及看,之后隨手放在家里某個地方,后來他再想找的時候卻怎麼也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