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吃嗎?”張振抖開袋子,漏出里面的東西,“店里剩的,今天沒啥人點毛豆,剩了一大鍋。”
于洲搖搖頭,跟著張振一起往樓上走。
樓梯間壞掉的燈一直沒人修,于洲老早就將手機的光打開,他原本走在張振前面,見他沒打燈,又慢慢走到了他身后,讓燈能照見臺階。
“誒,對了,你爸呢?這麼快就回老家了?”張振走了幾步,驟然想到什麼,詢問一句。
張振已經走到了門口,他拿出鑰匙開門,于洲快速打字。
——他在醫院,今天我帶他去檢查
“啊,現在還在醫院?住院了嗎?”張振脫了鞋把東西隨手放下,“什麼病啊?嚴不嚴重哦。”
——肺上有點問題,有個腫瘤
張振聞言皺了皺眉,暗自嘀咕,“難怪你剛剛擱底下蹲著,難受吧。”
于洲倒也不難受,畢竟現在結果也沒出來,他就是愁的,又愁又焦慮。
張振打量著他的臉色,看于洲一副萎靡的樣子,他一個箭步站到了于洲面前,雙臂一展,張振和于洲來了個巨大的擁抱,于洲愕然,完全沒想到張振會來這一出,躲也沒法躲,任他抱了一下。
“有啥能幫的,你就吭一聲,咱們好歹也住了這麼久,你張哥別的不說,絕對是仗義。”張振拍著胸脯,豪氣萬丈,于洲憋不住笑了,沖他豎了個大拇指。
事兒多就思慮多,于洲晚上在房間里左思右想,最后還是決定直接把打賞的錢提現,不申請簽約。
一來是于洲覺得簽約后的工作方式他可能習慣不了,二來他還是想隨意播自己想播的東西,一旦被限制起來,可能直播對他就沒什麼樂趣可言了。
打定主意后,于洲決定將以后直播的頻率提高一些,晚上回家有時間就盡量直播一場,蚊子再小也是肉,他現在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
與隨便玩玩的直播目的不同,想要收到打賞,總體直播的質量就得再做得更好一些,于洲檢查了設備和道具,又下單了一波之前觀眾呼聲比較高的小玩意兒,等徹底忙完已經是凌晨兩點,于洲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天花板,沒有絲毫的困意。
他能想到的,他都會盡力去嘗試,他能爭取的,也都會去爭取,但于洲腦中極快地閃過一個念頭,那就是拿這筆錢救于國文真的值嗎?于洲捫心自問,他不確定。
他恨過于國文,可也真正期待過于國文的愛。
于國文可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父親,于洲卻又不能真的不管不顧。
在這個世上,于洲只有于國文這一個親人了。
經由于國文那一通鬧,他幾乎成了全院的重點觀察對象,醫護間都互相通了信,把于國文當成一個不穩定的炸藥包看待。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單獨檢查沒有家屬陪同的消息才會被陸在河聽到。
“我看他兒子挺好說話的,昨天我去換藥,他兒子還沖我笑來著,看著脾氣也好,就是不知道他怎麼脾氣那麼差,我看他那樣就怵得慌,誰知道是不是下一個殺人犯——”
“咳,咳咳!”女護士看見走近的身影,捅了捅同伴的胳膊。
“聊什麼呢?這麼起勁。”陸在河拿出筆在查房的確認單上簽字,龍飛鳳舞寫下自己的簽名,他含笑看著面前的兩位女護士。
“陸醫生……”
“害呀,就是昨天在徐醫生那兒鬧的那位,我們聊著呢,說他脾氣太不好了。”被攔下的女護士是個嘴快的,也不覺得這話題需要緘默,道:“昨天還在病房兇他兒子呢,一頓劈頭蓋臉的。”
“是嗎?”陸在河聞言一頓。
“那可不是怎的。”
女護士還在侃,陸在河卻沒仔細聽了,他知道于洲父子倆關系不怎麼樣,但現實情況比他料想的還要更差一些。
他沒有經歷過于洲這種情況,一時間也想不到應該如何幫助對方。
正思索間,陸在河就收到了于洲的消息,他趕緊打開查看。
于洲:在嗎?
于洲:你幾點下班吶?
陸在河:我?你是想問醫院多久關門嗎
于洲:不是,我是想問你晚上多久下班
于洲:我晚上要帶飯過去,如果你到時候沒下班,我可以多帶一份
于洲:謝謝你請我吃飯
陸在河:這麼客氣?
于洲:(●^o^●)
陸在河:你大概多久到醫院?
于洲:七點半吧
陸在河:好的,你到了給我發消息或者打電話
于洲:嗯嗯!
陸在河:[微笑.jpg]
陸在河將手機熄屏,大步回到急診室,宋逸舟正在帶實習生,跟他們講大致流程,待他講的告一段落,陸在河上前,將他拉到一旁。
“干嘛?鬼鬼祟祟的。”
“你晚上夜班是吧?”
“是啊,煩死了,我戀愛紀戀日呢。”
“晚上我替你。”陸在河說。
宋逸舟瞇起眼睛,腦袋后仰盯著陸在河。
“啥情況啊,你突然搞這一出,你是不是背著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陸在河毫無波瀾,淡淡問:“替不替?”
“替替替,我的好兄弟!”
第32章 別這麼客氣
于洲自己有個專門的飯盒,由于要帶兩份飯,所以他在上班路上又買了一個,帶到前臺存放的時候,楊萌看了眼他提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