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用余光瞥見門外的兩位彪形保鏢轉過身,相互說著話漸行漸遠,黎原隨即轉頭對經理微笑:“不好意思,陳經理,我突然想起個事需要馬上處理,我一會再來。”
說罷,立即竄向門口,緊盯著強子和阿超走遠的背影,一個閃身,躲進旁邊的小通道里。
說實話,他這套間諜行為真是毫無技術含量,不過是依賴最近和兩位保鏢相處不錯才得以蒙混過去。
更不長腦子的是,他選的商場居然是盛氏旗下的購物廣場。
這難道就是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
準確來說,這地方其實是盛明宇選的,他將兩人見面的地方定在購物廣場后方背街的一間高檔咖啡店。
雖是背街顧客少的清靜店鋪,但好歹仍然屬于光天化日馬路邊,明晃晃半點不避嫌。
黎原有種奇怪的甚至自戀的感覺,他認為盛明宇選這個地方,仿佛故意挑釁,根本就不怕被發現的樣子。
他不怕,黎原卻很心虛。
自欺欺人地埋著腦袋,黎原快速走進咖啡店,根據盛明宇給的大致方位尋到個男性身影,再徑直快步走去。
豁然坐下,總算松了一口氣。
他所坐的地方位于咖啡店最里面的角落,周圍零星擺著裝飾的屏風和植物,勉強可以遮擋一些視線。
安全感有所提高,黎原的呼吸也跟著平穩許多。
盛明宇見他呼呼喘氣的模樣,勾唇一笑,“這麼害怕?”
這人做一身白T淺灰色襯衫加牛仔褲的休閑搭配,頭發沒用發膠固定,頗具少年感的幾縷碎發隨意落在眉宇之間,襯著清俊溫雅的年輕面龐,好似大學校園里待人和善的學長。
他這張臉,確實很有欺騙性。
黎原瞅見這人似笑非笑的笑臉,就想打爆他的狗頭,撇撇嘴,回懟:“能不害怕麼?要是被發現我就死定了,你也死定了。”
聞言,盛明宇俊秀眉眼間染上一抹厲色,不屑地輕嗤,“被發現又怎樣,我們只是學長和學妹見面聊聊天,又沒……在一張床上,即便他知道,又能把你怎麼樣?”
“……”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黎原當場翻了個白眼,懶得和盛明宇閑扯,直截了當問:“你說有東西必須親自交給我,是什麼?”
這話一出,盛明宇眼神古怪地打量黎原,“你不是讓我……幫你準備一種藥,前些日子藥請人配好了。”
什麼藥?!
黎原險些脫口而出,話到嘴邊趕忙改口:“哦哦,對對,差點忘了,那……怎麼這麼快就配好了?你找誰配的啊?很麻煩吧。”
不好問藥的作用,只好從側面套話。
盛明宇挑眉,拿出一個小藥盒放上桌,不以為意道:“請黑市的人弄的,我在道上有些朋友,你知道的。”
黑市,道上。
黎原腦中立即浮現出那個唯盛明宇馬首是瞻,后來指揮小弟將盛檁打死的混混頭子。
心口一陣鈍痛,黎原將指甲掐進肉里,攥緊拳頭咬住后槽牙,才將那股上前將盛明宇掐死的沖動硬生生壓制住。
半晌,他抬起頭,柔亮的笑意縈繞眼尾,淡淡一笑。
“學長,謝謝你。”
女孩臉龐清純端麗,望過來的眼眸中滿是信任,眸光流轉間,又潤出一抹純凈的藍,如一束光直直照進盛明宇心間。
他微微凝目,不免驚艷。
這些年,對待如此佳人,他怎會不曾動過心,但比起小情小愛,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盛明宇轉開視線,語氣溫柔,“我們之間不用說謝。以后有了這個藥,你也能輕松一點,不用那般……難受。”
黎原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卻從他冷質眼眸中捕捉到一閃而過的嫌惡。
就好像眼中的東西曾經屬于自己,滿心喜愛,但這東西污濁后便唯有嫌棄,恨不得立即扔棄。
污濁?
黎原心底一陣冷笑,自己的女人與別的男人睡過之后,對于盛明宇來說就是臟污了吧。
所以哪怕原主犧牲自己幫他得到了盛家家主之位,最終也逃不過棄之如履的悲慘結局。
因為,她是盛明宇功成名就后的最大污點。
話說回來,那傻女人愛盛明宇愛得還不夠深,若是夠深,應當在盛明宇成功后慷慨死去才是,省得勞他親自動手。
自打憶起盛檁被原主騙去才慘死的結局,黎原對原主那一絲怒其不爭的同情心早已蕩然無存。
倘若這人站在面前,他恐怕還會忍不住給她個大耳刮子,再送她和盛明宇去局子里百年好合。
這時,盛明宇突然開口:“對了,這藥有一點副作用,吃多了精神會出問題,他肯定會發現,每月不能超過兩次。”
這藥是,給盛檁吃的!
剎那間,黎原胸腔的怒火蹭蹭往上涌,血氣沖昏大腦,驀地失去理智推開桌子站了起來。
哪怕被看見他動怒的樣子心生懷疑又怎樣,他現在就要掐死盛明宇!
盛明宇也被嚇了一跳,驚道:“小媛,你……”
這時候,年輕的服務生小哥端著咖啡放到桌上,順手將桌子擺正,“兩位,您的咖啡,請慢用。”
不就是情侶吵架麼,每周都有幾次,早見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