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夫倒是沒問題,教子恐怕不太行。
“嗯嗯!”黎原眸光熠熠,先應了再說,“爺爺說的是,從今以后我一定好好陪著盛檁。”
又看老太爺態度大大緩和,黎原趁熱打鐵,竟然主動挽住老太爺的手臂,端起俏皮又討喜的笑臉,“爺爺,你教我畫蘭花吧,我也想像你這麼厲害!”
一口一個“爺爺”,喊得比真孫子還順口,彩虹屁張口就來。
“蘭花可不好學,你個女娃子沒基礎肯定不行。”老太爺還在試圖抵抗。
黎原再次使出撒嬌大發,纖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爺爺……”
這下老太爺眼皮一抖,只堅持了半秒,“……好吧。”
……
等盛檁從舒伯那里接到消息,推遲了一個會議趕到老宅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晚霞下爺慈孫孝的和煦畫面。
“爺爺,你看我這次的蘭草畫得怎麼樣,有沒有一點您的風骨?”
“嗯……不錯,就是這一筆稍顯刻意了一點,再練練。”
“好呢!”
盛檁:“……”
額頭一層細密的汗珠在清風下涼絲絲的,盛檁就這麼站在廊中默默看了好一會兒,不是他這麼個大活人沒有存在感,而是爺孫倆太專注壓根就沒發現他。
半晌,額頭汗水已風干,盛檁不得已走出游廊,清清嗓子咳了一聲。
突兀的聲音一出,埋首作畫的兩人紛紛抬頭,老太爺淡淡一瞥,臉上寫滿嫌棄,似乎還氣著。
黎原則像院墻處被微風拂過的那朵嬌艷薔薇,笑容欣然綻放,擱下毛筆,快步迎上去:“你怎麼來了?”
離得近了,女孩嬌俏清麗的模樣更為動人,盛檁不由一愣。
目光好似筆墨,或濃或淡輕輕勾勒。
只不過,他并沒有沉溺于其中太久,快速回過神,平靜回道:“聽舒伯說你在這里,順道過來看看。”
“嘖,是擔心老婆吧。”老太爺聞言立即拆臺,“搞得這老宅子好像什麼狼窩虎穴,我還能吃人不成?”
盛檁沉默兩秒,一本正經道:“說不準。”
黎原:……哈?
老男人居然會和老太爺斗嘴?
老太爺擱下毛筆,捋了捋胡須,發動扣帽子攻擊:“來了也不知道喊人,不敬長輩,沒規沒矩,不知跟誰學的。”
“爺爺,”盛檁不咸不淡地喊完尊稱,回懟,“跟您學的。”
老太爺吹胡子瞪眼:“我什麼時候教過你這些!”
盛檁說:“您說大丈夫不拘小節,還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還說……”他頓了頓,換了副又狂又拽的語氣,“天王老子來了也管不著我,愛干嘛干嘛!”
這話一聽就是在復述,而他用一張冷漠寡臉說出這些款拽酷炫的話語,違和感直沖天際。
黎原忍俊不禁,秀眉跟隨真爺孫倆的互懟一抽一抽的,再瞧老太爺一臉吃癟的表情,終于禁不住“噗”地笑出聲。
“哈哈,哈哈……”然后一發不可收拾,笑聲婉轉清脆,好似風鈴叮鈴作響。
互懟的爺孫倆兩臉懵逼,壓根不懂他笑什麼,不約而同投去迷惑的視線。
黎原一看更是不行了,身子一歪,搭住盛檁的肩膀,“爺爺……盛檁……你倆真是太有趣了,我沒想到……你們平時是這樣的畫風……”
盛檁皺了皺眉,表情仍然很懵,黎原見狀“哎呦”一聲往他身上倒過去,當真是笑得花枝亂顫,“你……果然講笑話的人不能笑,老頑童和小古板,你倆真配,哈哈……”
老太爺和盛檁心中同時“叮”了一下。
誰是老頑童?誰是小古板?
對視一眼,空氣凝滯。
但神奇的是,這兩人竟然都沒有反駁,似乎已經乖乖對號入座。
黎原笑夠了,撫了撫震顫的胸口,但唇邊笑意不減,反復逡巡著兩人。
于是爺孫倆徹底懟不下去,腦袋里還灌滿了銀鈴似的笑聲,余音繞耳。
老太爺稍稍調整了下神色,背著手從黎原身旁走過,“嘁……笑點真低。”
黎原噙著笑意的嘴角一抽,又蕩漾出三分笑容,轉身搭著盛檁的肩膀說:“其實爺爺挺慈祥的,一點都不兇,特別有趣。”
他說話聲音不算小,還沒走出庭院的老太爺一字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
盛檁這邊瞥一眼老太爺的背影,不知出于何種心理,冷著臉淡聲說:“……你忘記被關祠堂餓肚子的時候了?”
黎原:“……”
說來奇怪,黎原莫名從老男人的話里嗅到了一股酸溜溜的氣息,就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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懟歸懟,鬧歸鬧。
吃飯不能耽誤。
轉眼到了晚餐時間。
一桌子七八個菜,有一半都是黎原愛吃的,可見這一會功夫他在老太爺心中的地位已如火箭般攀升。
飯桌上,黎原和老太爺的笑談聲幾乎沒停歇過,相比起來,盛檁這邊就冷清許多。
不過有黎原這個熱情活潑的小蜜蜂從中調和,盛檁也會回應一兩句,氣氛倒還算和諧。
月上枝頭,晚餐過半。
不知黎原和老太爺怎麼聊的,突然把話題轉移到盛檁的小時候。
黎原一邊扒拉碗里的水晶蝦仁,一邊點頭聽得津津有味,就像把某人的童年“趣事”用來下飯似的。
對于老太爺講的故事,黎原特別配合,特別浮夸。
“哇,原來盛檁小時候是院子里的小霸王啊,從小就有領導力,難怪能把公司管得這麼好……”
“什麼?他還揍人,那小時候身體一定很好,難怪長得這麼高大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