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抬起另一只手掐住賀臻臉，還示威地捏了捏。

　　賀臻不服氣，也捏回去。

　　兩人捏來捏去，誰都不肯退讓一步，也從一開始一只手到兩只手齊上。幾息之間，兩人就糾纏成一團，捏到后面誰都沒留力氣，直把對方掐得滿臉痛感，兩邊臉頰都有腫起來的觸感。

　　賀臻輕拍兩下顧子章臉上的肉，毫不客氣地笑起來，就著目前的姿勢靠在顧子章肩膀上。

　　肩膀一聳一聳地，足以可見賀臻笑得有多歡樂。

　　顧子章被賀臻的笑聲感染，嘴角挑起一個弧度，雙手摟住賀臻，讓賀臻輕松把重量壓在他身上。

　　等賀臻笑夠后，抬起頭就是一句：“幼稚。”

　　顧子章嗯了一聲說：“你最幼稚。”

　　“嗯哼，”賀臻挑眉，翻身坐到顧子章旁邊，“就你不幼稚？”

　　顧子章應下：“嗯。”

　　賀臻：“……”

　　此時月色正好，鬧也鬧過，有件事情一直橫在兩人中間，當前的氣氛也正適合說起。

　　賀臻攏緊身上的衣服說：“選拔賽后會再有一次選擇，我會跟部隊接觸更加緊密，畢業后進入第三軍團。”

　　然后拼命一路往上晉升，被更多的人看到，成為一名創造價值，受人愛戴的將領。

　　這是顧子章曾經幻想過，屬于賀臻的未來。

　　顧子章：“我和你一起。”

　　賀臻搖頭：“這是我想要，不是你想要。”

　　顧子章皺眉：“我并沒有什麼想要。”

　　賀臻什麼都沒說。

　　直到沉默許久，賀臻開口：“大哥說你會是一個優秀的戰士，可我不覺得。”

　　“你比任何人都要優秀，比任何人都值得站在頂端，無論在軍團，還是傭兵團，哪一個都無法掩蓋你的光芒。

”

　　“兩年以來，我追尋的一直是這道光。”

　　賀臻抓住顧子章的手：“顧子章，我現在想把這道光放下。”

　　顧子章心頭一顫，一時竟害怕賀臻接下來的話語。

　　“我愿意成為你的死對頭，不愿意當你的枷鎖。”

　　顧子章不想賀臻繼續說下去，說：“不重要，這些都不重要。”

　　“沒錯，”賀臻不糾結這些，接著說，“重要的是你該如何選擇。”

　　顧子章不想選擇。

　　賀臻將自己貼近顧子章，半邊身子靠在顧子章身上，可饒是如此，顧子章身上的溫度依舊沒能傳遞到他身上。

　　“顧子章，我很貪心，貪心到想要你的全部，可是你的全部不應該只有我。”

　　賀臻一直看不清顧子章神色，說完這些也沒感覺到顧子章什麼想法。

　　他干脆放松，讓自己全身的重量壓在顧子章身上。

　　他們還有時間。

　　大不了就一直這樣下去，他曾經所想不就是能夠一直保持現狀下去嗎？

　　“我想要的只有你而已。”顧子章聲音很輕，輕到他不自覺撓了撓耳朵。

　　賀臻頭一動，對上顧子章面無表情的臉，暗沉的瞳孔里面盛滿他的身影。

　　這一看，他不竟失了神。

　　顧子章扶上賀臻臉頰：“我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賀臻回過神，搖頭：“那可不行。”

　　顧子章：“為什麼？”

　　賀臻翻身將顧子章壓到地上：“你又不能隨我一起出任務，先不說以后，就說現在……”

　　說著就將之前兩人不在一起的情況舉例出來。

　　每聽一條，顧子章眉頭便皺深一毫：“我……”

　　賀臻阻止他說下去，只說：“你不要現在告訴我你的決定，等你真正想好。”

　　顧子章逐漸冷靜下來，在他眼中，賀臻背對光線，將他籠罩在陰影中，可那雙黝黑的眼睛依舊發亮，閃爍著這世界上最漂亮的黑色。

　　“賀臻，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黑色。”

　　“蛤？”賀臻迷茫，又沒有東西讓他看看自己，可是想想自己本身膚色并不黑，甚至明顯顧子章膚色比他更黑。

　　顧子章也不解釋，只說：“我會想明白。”

　　話題跳轉太快，賀臻一下子沒接上來，直瞪雙眼，單手鉗住顧子章兩頰捏了捏，語氣頗重：“嗯。”

第106章 

　　……

　　時間臨近閉園, 一行五個人集合后，氣氛沉重，每一個人神情各異，任誰都能看出來各自有心思。

　　但誰都不說, 也不問, 就連一向愛鬧騰的謝樂楓都沒有說話。

　　回到賀家一夜過去后, 大家便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 日常該如何繼續如何, 看起來什麼都沒有變化。

　　日子沒過去幾天, 轉眼到年前，空曠的賀家依舊只有他們五個人, 門庭看起來頗為冷清。

　　賀臻幾人早已經習慣, 三家大人工作都忙, 尤其到這段時間, 即使身在帝都的許冷也抽不出時間回家一趟。

　　倒是夏侯婕不習慣這種冷清的感覺, 往年這時候傭兵團內熱熱鬧鬧, 她是小輩, 又愛鬧騰, 這時候應該串家門收禮物參加年慶典。

　　不過看大家都沒有要鬧起來的樣子，她便一心撲到訓練中。

　　然而沒有鬧起來, 賀臻心里起了疑惑, 平時這時候謝樂楓該鬧騰, 喊著要出去感受年的氣息。

　　“看我干嘛？”謝樂楓癱在沙發上，一點沒有要挪位置的意思，“今天誰都別想讓我離開這里半步！”

　　見他這麼說, 賀臻起了心思：“不是說要將新開的那家游園場玩個遍嘛？”

　　一聽這話, 謝樂楓臉色突變, 連癱著的身姿都挺直許多，看在賀臻眼里就是神情一言難盡，一副要吐不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