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少裝無辜,”男人越說越上頭,“你現在看我徒留一個環時主播的空架子,心里估計很高興吧?說說你又是攀了哪條人脈?哦,我忘了,你跟周麗淇私下關系很好吧?HRD握在你手里,我看整個總政部都要給你這太子爺讓道了。”
“你不熱嗎?”李英達又將一塊新的紙巾遞出去,“你看看你,說了半天,頭上全都是汗啊。”
陳柏青走人是十五分鐘后的事。
他們具體說了什麼,棚里的人一概不知。只看到最后男人是帶著一臉怒氣走的,反看李英達,從始至終瞇瞇眼笑著,望向遠方,像望著一個未長大的孩子。
章小媛當晚沒摁住好奇心,在微信上cue了一下師父。
“說說唄,師父,那陳柏青后來都跟你說什麼了?”
微信那頭的李英達才錄制完節目,方伸了伸懶腰,癱在車上冥想了好幾分鐘。
冥想結束,才舉起手機,懶洋洋道:“我們師徒情深,待在一起能聊什麼,當然是回憶前塵。”
章小媛樂了,“回憶前塵?可他走時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可不像是回憶前塵的樣子,師父一定是說了些什麼,他才氣成這樣,聽說他回去把自己鎖在辦公室里,到處砸東西。”
“他可能真的生病了,”李英達握著方向盤,但并不著急發車。
周麗淇就等在車庫門口。
“李大美人,捎姐姐一段。”周麗淇寵愛慣了,向來只喊他哈尼、達令、寶貝,以及美人。
李英達在眾多稱呼里,最享受被叫做“美人”。美是應該的,美不分男女,只求賞心悅目。
他穩穩地將車停下,主動拉開車門,笑意盈盈道:“整個CYN,想讓姐姐坐上自己車的男人,排隊怕是要比黃浦江還長。
”
女人笑得花枝亂顫,“死男人嘴巴這麼甜,越來越像那群臭直男了。”
玩笑開著,但話題終究還要回到正事兒上。車子才駛出車庫不到兩分鐘,園區大門還沒出,周麗淇便問道:“弟弟有手段,我居然不知道,你除了Hank,還攀上了那麼一棵大樹。”
李英達聽得迷糊,“什麼大樹?”
周麗淇一邊抹著口紅,一邊揶揄:“哎呀你跟我還裝什麼,我都懂的,只是以前低估了你,不想你人脈這麼多,還凈是大佬。”
男人不得不把車停下。
周麗淇意識到不對勁,連口紅也沒心思抹了,只問:“不會吧?你真不知道怎麼回事?”
李英達搖了搖頭,“從你一上車我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周麗淇說:“你不知道嗎?陳柏青最初定的也是L5的薪水,和你一樣。可臨簽合同的前一天,總政處的郵箱里發了份人事公函,點名道姓要那位姓陳的主播只享有百分之10的提薪權,這才只有L3。”
李英達說:“高層什麼時候這麼喜歡插手員工薪水了?還點名道姓,這不明顯是沖著陳柏青來的嗎?”
“所以自然是熟人相通才會做出來的事,”周麗淇盯著男人看了好一會,看他眉頭緊鎖的樣子,貌似真的不大清楚的樣子。
女人清了清嗓子,又說:“如果不是熟人打了招呼,我們總政處就按普通提薪流程走,我也沒必要跟陳柏青扯一下午。”
李英達趴在方向盤上,幽幽想了好一會兒,方道:“我大概知道,他為什麼那麼生氣了。”
回家時某人已做好了飯,林朝陽今天殺了魚,可惜魚鱗都沒刨干凈,盛進盤子里翻了個面兒才看到被蔥花蒜末蓋著的魚鱗。
李英達自覺放下筷子,說:“我吃飽了。”
男人悶頭刨飯,冷冷地“嗯”了一聲。
李英達又說:“那我去陪大毛玩啦。”每天飯后遛大毛是李英達的晚間必備活動。
林朝陽一臉淡漠,“遛過了。”
氣氛有那麼一絲絲尷尬。
李英達沒忍住,問:“你今天怎麼了?心情不好?一回家就黑著個臉。”
男人嚼著青菜,頭也沒抬,“沒事。”
怎麼會沒事,這明明有事,而且還是大事!
林朝陽越是這樣,李英達就越想知道他到底怎麼了。
當天晚上男人就沒抱著自己睡,李英達品出了些不對勁,要知道,往日里數黏人,他黏自己比自己黏他更多一些。
今天卻反其道而行之,吃了飯,洗了碗,打掃了客廳,睡前寫了會教輔,改了幾篇論文,某人竟就這麼洗漱上床了。
上就上吧,還背著自己,抓著被子,一句話也不說。從前他總愛在睡前看點紀錄片助眠,如今紀錄片也不看了,倒頭就臥著,使人摸不著頭腦。
李英達嬉皮笑臉地湊過去,被男人輕輕推開。他抱上去,某人又把自己的手支開,總之就不想跟他親近的樣子。
鬧了一會兒,李英達也困了,迷迷糊糊的,還是睡了過去。
他是被林朝陽活活搖醒的。
關了燈,人臉都難看清。但李英達知道,男人此時的臉色并不和藹。
“你每天吃吃睡睡,倒是比大毛還悠閑。”話說著,一只大手掐上李英達的脖子,故作兇狠地捏了捏他脖子上的軟肉。
李英達惺忪道:“我又咋了,每天好吃好喝難道不好嗎?”
林朝陽說:“我要被你氣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老公要被你氣死了。
”
李英達一頭霧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