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苑不是不想答應,而是不敢,剛睡過這老男人都能不認賬,他又怎麼能相信一個病號在病床上的口頭保證。
但……怎麼就沒有了呢。
從林儉出院以來,沈苑幾乎每天都來找他,不是咖啡廳就是家里,下了班就過來,風雨無阻。
他其實很著急,林儉不僅不表白了,連那件事也只字不提,他明明澡都可以自己洗了。
不然就自己來吧。
沈苑振作起來,買了新年禮物,決定鄭重表個白,大不了就再被拒絕一次,反正那麼多次了,也不差這一回。
他有林儉家里的鑰匙,進了門,發現漆黑一片,正要開燈,一顆蠟燭亮了起來。
“先別開燈。”林儉收起火,坐到沙發上朝門口招了招手,“過來,有東西給你。”
沈苑抑制不住心臟的狂跳,走過去順著林儉手臂的力道坐在他腿上,明滅的光影之下,近在咫尺的臉龐越發攝人心魄。
林儉把沈苑的手扔到自己脖子后面,就著微暗的光線親他的臉、嘴唇,手順著褲線去找他的腳踝,脫了拖鞋和襪子,林儉往那上面套了一個金屬鏈子。
“我第一次正經給人送東西,”林儉說,“不管你喜不喜歡,都得給我帶著。”
沈苑哪能不喜歡,閉著眼睛保證:“我每天都帶,洗澡也帶,睡覺也帶。”
雖然他連是什麼都不知道。
林儉刮他的鼻梁:“乖了。”
“哥,那什麼,”沈苑被林儉的陣仗嚇到,眩暈得想撞墻,進門之前要說的話忘得一干二凈,“我……”
“哥有話要跟你說。”林儉打斷他。
這孩子跟他說了太多次,從今以后,這樣的話都由他來說。
“我上過手術臺很多次,每次不管傷多重,都會奇跡般地活過來,我一直以為是老天眷顧我。”林儉突然開始忐忑,好像在做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曾經一挑五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
雖然已經默背了很多遍,但那零點幾被拒絕的概率,此刻夸張地放大在眼前。
“但我今天才明白。”林儉咽了咽口水,“此時此刻能抱著你說我愛你,大概就是我,活到現在的全部意義。”
“你本命年,是個金豬。”林儉牽引沈苑的手去摸那條腳鏈,“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回家過年?我媽紅包都準備好了。”
“哥你說什麼?”沈苑大腦死機,但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重啟。
“我媽紅包都準備好了。”林儉說。
“不是這句,前面。”
林儉想了想,大概是那句他從未正式對任何人說過的:“我愛你。”
其實還有一句話林儉沒說出口,是那晚風停雨歇后他單獨發給沈苑的——
你是溫柔的穿堂風。
☆、把你弄哭
秦聲沒見過肖笛哭。
只聽說過。
大概一年前,秦聲肺出了點小問題,做了個微創手術,很快痊愈了。
但是據爸媽和醫生護士說,手術那天都給肖笛急哭了。
為此秦聲暗自震撼了很久,肖笛的性格肯定不至于為這麼小的手術流眼淚,但或許,是想到了他胸前的那個疤,和那個紋身。
事后秦聲摸著肖笛通紅的眼角問:“寶貝,你是不是,哭過?”
“你好好的,我哭什麼。”肖笛一臉的鄙夷,“就是沒睡好。”
……
好吧,不管哭沒哭過,最近秦聲是有點魔怔,就想看媳婦哭一次。
可能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就不愿意琢磨正事。
但又很矛盾,他知道怎麼能讓肖笛哭,那些行為他又不愿意做。
不舍得嚇他,不舍得讓他著急。
所有放肆的想法都只能,想想而已。
要努力,只能從感動他下手。
于是秦聲安排了一次海邊度假,打算放半個小時的煙花,再拉段琴,看能不能把人感動哭。
車是秦聲開的,服務區休息時,肖笛不小心瀏覽到一條駭人的新聞。
【24歲男孩生日宴上海鮮中毒,消化道大出血,醫生搶救無效直接死亡。】
只看了眼標題他就跳過去了,對內容不感興趣,但這條標題卻鬼使神差地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隔一會兒就跳出來惡心惡心他。
以至于自助晚餐吃得都不美妙,早早便放下了刀叉。
“怎麼了?”秦聲問。
到了海邊是一定要吃海鮮的,見秦聲吃得興味盎然,肖笛不想掃愛人的興,隨口道:“不想吃了,有點頭暈。”
“那我快點吃。”秦聲說,“我們一會兒散散步,應該會好些。”
“嗯……”肖笛忍了忍還是出言阻攔,“要不,你也別吃了吧。”
“很不舒服?”秦聲警惕起來。
“不是。”肖笛頓了頓,“吃太飽的話,不方便運動。”
……
秦聲了然地笑了笑:“那不吃了。”
陰雨過后,天空放晴。
月亮從海面上升起,水面泛起層層波光,遠處的漁船若隱若現。
不是旅游旺季,沙灘上游客不多,兩個人悠閑地散著步,秦聲拉過愛人的手在肚子上摸了摸:“你給我養得太好,好像是有點胖了呢。”
肖笛輕輕拍了一下:“哇,得有三個月了,你要給我生寶寶嗎?”
“我要啊。”秦聲攬在肖笛腰間的手猛地收緊,把人往自己懷里帶,“今晚你乖乖的,老公給你生。
”
……
肖笛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話,還要他乖?
他肚子都要被撞破了,還要怎麼乖?
還以為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個男人的氣焰會逐漸收斂,沒想到各種暗藏的、奇怪的、可怕的欲望愈發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