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教授職稱,就再等兩年吧。
如果兩年后秦聲仍然不希望他出國,不評也可以。
秦聲沒有立刻勸肖笛改變主意,因為本質上他確實離不開肖笛,但也不希望因為一己私欲耽誤肖笛的前程。
所以這幾天來,秦聲一邊自我矛盾一邊自我開解,一邊試探肖笛的想法。
可當他發現自己的苦口婆心真的讓肖笛有些松動,又會陷入強烈的自我否定和懷疑,不知道這個決定到底該不該下。
……
“先把申請表填了吧。”送走來學琴的學生和家長,秦聲洗了些櫻桃,喂給正在用電腦的肖笛一顆,“反正最后還可以撤回。”
“在填了。”肖笛溫聲回他,“填好我先保存,三天后截止,然后我們再考慮一下?”
“嗯。”秦聲悶聲爬上了床。
意識到語氣不對,肖笛立刻轉過頭來,滿臉的驚慌失措:“要不我不填了。”
“不用,我就是……”秦聲的臉都快拉到了太平洋,“你別管我,我自己消化一下就好了。”
肖笛哪敢不管他,就那麼把表格仍在那兒,爬上了床。
翌日,肖笛仍舊沒動那個申請表格,還是秦聲打電話催他填完,才磨蹭著一項一項填完了。
點下保存,零散的翻書聲和噼里啪啦的鍵盤鼠標聲中,響起了幾聲抽泣。
仔細辨認,是趴在桌子上的蔣一晴傳來的,一旁的于爽正在遞紙巾安慰她。
肖笛去了解了情況才知道,是這姑娘在跟異地的男朋友鬧分手。
肖笛本不喜歡探聽學生的隱私,但蔣一晴的戀愛從一開始就談得挺高調的,一直都有在朋友圈和口頭上同步更新,一些事情大家都有所耳聞。
加上“異地”兩個字觸碰了肖笛的敏感神經,就忍不住問了句:“好端端的怎麼分手了?他不是前兩天還來看過你?”
“他就是跑累了,不想再來了。”蔣一晴擦干眼淚,卻還是一副崩潰的模樣,“他說,不能每天見面的戀愛談得沒有意義,想我的時候只能打電話接視頻,還不一定能撥通。”
“他受夠了這種總是一顆心懸著的感覺。”
“可你們畢業了不就能在一起了?”肖笛問,“為什麼不堅持一下?”
蔣一晴搖頭,淚水又涌了出來:“他跟一個同班同學走得很近,不想再堅持了。”
“混蛋!”于爽氣憤道,“他媽的就是劈腿了還扯異地這一套!”
……
肖笛覺得沒有必要再問了,他急需要出去一個人呆會兒,于是他拍了拍蔣一晴的肩,安慰道:“錯過的都是不值得,你會遇到更好的。”
便走了出去。
安慰了蔣一晴卻沒辦法說服自己,秦聲是他一生一次的禮物和饋贈。
認識他之前沒想過長久,在一起后只想跟著他。
秦聲每一次的剖白都鮮血淋漓,泡得他每一寸骨頭都酥軟。
卻也無比脆弱。
他會忍不住去想,他們才認識多久,相愛多久,就可以產生這麼至死不渝、山無棱天地合的愛情?
會不會是秦聲混淆了肉.體上和精神上的,沖動與渴望?
盡管兩者從本質上來說是互相交融、密不可分的。
也因此,等距離時間都拉開,考驗便會放大千百倍地橫在兩個人之間。
萬一這個時候恰好出現了一個像他一樣無條件對秦聲好,愿意配合他所有沖動的想法與行動,又能給他生孩子的姑娘,不知道自己彎到什麼程度的秦聲,會不會動搖?
又會不會,因為責任而把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變成一種負擔?
……
但是如果放棄這個機會,秦聲會不會嫌他不知上進?
若干年后,他年紀大了,任何方面都可能被別的小年輕趕超,到時候想出去也晚了。
肖笛覺得自己鉆進了一個死胡同,烏壓壓黑漆漆,怎麼也出不去。
這個時候秦聲的電話打了進來,爽朗的聲音像一束光照亮了心里的陰霾:“一會兒下雨,帶傘了嗎?”
“沒有。”肖笛抬頭看天,陰仄仄的,跟他的心情差不了多少,聽著秦聲的聲音,此刻就更想他,于是問道,“你來接我嗎?”
“我就在你樓下呢。”秦聲說。
肖笛看了眼時間:“還早呢,怎麼這麼早就過來。”
“來接老婆下班啊。”秦聲說。
肖笛抗議:“誰是你老婆?”
“行行行,”秦聲讓著他,“來接老公下班,我是你老婆行了吧。”
肖笛:“……”
☆、禽獸
最后是秦聲幫肖笛把申請表提交的。
他之前登錄過肖笛的教務系統幫他查東西,所以知道密碼。
就算沒登錄過,密碼也很好猜,他告白的那天,肖笛所有密碼幾乎都是這個。如果需要復雜一點的,后面會加上sheng這幾個字母。
只是沒想到,肖笛最后,會真的,沒打算交這個東西。
如果不是他登上來看看……
也談不上后悔。
甚至在提交的前一秒,還曾想裝作什麼都沒看見,退出系統。
肖笛知道后也并麼有什麼劇烈起伏的情緒,去也好,留下也罷,他覺得自己都應該勇敢一些,給予彼此充分的信任。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再拉垮秦聲的情緒了。
真正出發是在暑假之后,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來做準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