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從他后背一處一處掃過,確認他晚自己一步出車廂,沒有被兇惡的火焰撩到后背。
還好,皮肉傷看起來只有手掌上那些玻璃碎嵌入的小口子。
他讓陸擒躺下來,活學活用,用剛才從陸總監這里學到的洗頭本事,模仿七八分還給陸擒,算是個合格的洗頭小弟了。
修長的手指裹著細膩的泡沫,從額角、耳后、頸間搔過,本來就軟軟的指腹像是沾了烈性藥,順著脊柱,酥酥麻麻的癢意爬到了四肢百骸。
陸擒:“……”
原來洗頭這麼煎熬的嗎?
他出席重要開幕式也有做造型的需求,那時候也讓Tony洗過頭,感覺完全不一樣?
以往他和裴容這種持續不間斷地親密游移接觸,都是在那什麼的時候,裴容會用力抓他手臂,咬他脖子,或是緊緊抱著他的脖頸不松手。
總之沒有這麼溫情的接觸,恍恍惚惚像夢里大膽去格林莊園嫖了美人老板。
陸擒默默想,這就是山豬吃不了細糠嗎?
吃點好的就想入非非。
裴容笑瞇瞇地給陸擒洗頭,指腹一寸一寸地檢查了他的后腦勺,陸擒活得糙,手臂被木頭戳傷了血流不止還能面不改色吃燭光晚餐,還是得自己查驗才放心。
洗完了,他搓干頭發和身上的水珠:“起來了。”
至于自己在陸擒身上挑起的反應,裴容也很滿意。
陸擒深吸一口氣,把裴容抱回了臥室大床上,給他換了睡衣和短褲。
裴容打了下呵欠,大早上的就躺床上,太咸魚了,他以前怎麼會覺得日理萬機的陸總只喜歡上進努力的豪門太太呢。
“我什麼時候能拆石膏?”
陸擒看在他表現乖巧的份上,道:“三天吧。”
他從床頭柜里拿了一罐根據裴容的膚質特別調配的祛疤膏,卷起一點裴容的上衣,幫他上藥。
刀口時間長,只留下一點點痕跡,但想把這一點點痕跡去掉難度很高。
“腿上傷口大概有兩公分,等愈合了天天上藥,我保證不會留疤。”陸擒道。
傷口不大,但比較深,打了破傷風。
裴容無所謂道:“身上有點疤怎麼了,你怎麼不給你的手掌抹點?”
多虧了陸擒掌心繭多,有效抵擋了傷害。
裴容第一次覺得這磨人的繭子居然這麼可愛。
他抓過陸擒的手掌,盯著看了看,大多數都結痂了,深紅一道一道,只要不泡水,痂落了就好。
“好好養著。”
話音剛落,裴容看著陸擒又從床頭柜里拿出了一管綠色的藥膏。
非常眼熟。
他第一次跟陸擒上床,陸擒非要給上藥,消炎藥里面就有這一管了,聞起來淡淡草藥清香味。
陸擒說這管最好用,留著常備。
之后……每次完了都有用,還升級了兩次包裝,不知道成分有沒有對應升級。
裴容不可置信地看著陸擒,他雖然瞎幾把撩,但沒指望謹慎的陸擒會接招。
陸狗熊有時候夠瘋,有時候也過于小心。
來真的?
石膏還沒拆呢?
大早上的啊,蹲蹲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敲門了,裴容淡淡拒絕。
陸擒看出了他的想法,道:“不做。”
裴容:“那你拿這個干嘛?”
陸擒言簡意賅:“上藥。”
“那不就不必了。”沒做干嘛要上事后藥,裴容看著他的手掌提醒,“欲和熊掌不可兼得。
”
不必為了折騰他就不顧受傷的手指啊。
陸擒很是堅持。
以往,陸總都要靠賣慘達成目的。
但假懷孕事情一過,現在他沒有任何把柄了。
裴容想了想陸擒進火場的英姿,大發善心道:“好吧好吧,但是你別用這個,用潤滑吧。”
糟糕,他現在居然不關心自己,關心起陸狗熊的熊掌了。
陸擒莞爾:“容容。”
裴容眼皮一跳。
陸擒輕聲道:“你不會一直以為這是消炎藥吧?這比消炎藥貴多了。”
怎麼會這麼天真呢?
除了第一次,他至于把裴容搞到需要消炎嗎?
老婆只有一個,不會心疼嗎?不好好用膏藥保養嗎?
五天沒用了,例行上藥。
陸擒本不想自爆,怕裴容臉皮薄不好意思,但是某些人仗著自己腿瘸興風作浪,不給點有力的反制措施讓他臉紅安靜都不行。
……
裴容寧愿不懂。
陸擒居然第一次過后就這麼替他考慮長遠,城府太深了。
這不是一見鐘情說不過去吧。
還說冠冕堂皇地攔車說什麼“補償”,就嘴硬。
……
陸擒聯合警方壓下了這起報復社會的報導,僅僅報道汽車撞取景用的公交起火的事故。
惡劣案件公布或許會引起模仿,他會加強裴容身邊的安保,同時不希望明星這個群體淪為報復社會者的利用對象。
裴容退圈之前的人設,吸引的無腦黑子太多了。就算是億分之一的危險潛在性,陸擒也得提前排除。
裴蹲蹲不想打任何工了,只想當個病床前的大孝子,給爸爸端茶,給爸爸倒水,他的旺盛精力用在照顧人身上,那真是怎麼指揮都不會罷工。
“養崽千日,用崽一時。”裴容吃著兒子剝的葡萄,感動地拒絕了坐滑板床推出去散步的提議。
裴蹲蹲毫不氣餒,趁家長睡覺,坐在工具間,把橘子和菠蘿的牽引繩改裝成了拉雪橇的,連接在爸爸喜歡的大輪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