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好看到沒朋友的臉,跟誰交好都像去搶人家粉絲的,誰愿意站在他身邊啊?
裴容說沒有的時候,陸擒哼了一聲,仿佛不滿意他的敷衍。
翌日,他們先飛到沿海城市,一輛豪華游輪已經停在碼頭,裴容跟著陸擒登船,遇到了陸擒所謂的朋友,都是商界的英年才俊,大部分裴容都在各種宴會上遠遠看過,名字叫不上來。
陸擒:“這是袁滸,他老婆范莎。那邊準備海釣的是程識和他男朋友喬樹。”
又對他的朋友介紹:“這是裴容。”
沒有加任何前綴。
裴容戴著墨鏡,遮住了總是眸光艷艷的桃花眼,突出了白皙尖下巴,看起來還有些高冷。
等陸擒介紹完他便笑開,游刃有余地跟其他人打招呼。
別看這只有幾個人,也算一場小規模長時間的私人飯局。
裴容推了推墨鏡,嘀咕道,真是便宜陸擒了,以前周航求爺爺告奶奶,他都不參加這種私人飯局。人越少越累,因為不能遠遠地用同一套笑容敷衍掃射。
陸總給的錢太多了,多到收不回本。裴容掛上“營業中”的招牌,決心不讓陸總在朋友面前丟臉。
打完招呼后,陸擒領著裴容去倉庫逛了一圈。
小島上平時沒人住,沒什麼物資,船艙搭載了含工作人員在內大約二十人的生活資料。
目之所及是滿滿當當的酒水飲料、生鮮烘焙……
“還有沒有什麼想吃的?現在買還得及。”
裴容:“夠了,吃不完了。”
陸擒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袁滸催著要打麻將,你玩不玩,輸了算我的。”
裴容:“你自己玩吧,我去曬太陽。
”
甲板上擺了兩張躺椅,其中一張已經有人躺著了,是剛認識的喬樹。
裴容默不作聲躺在另一張藤編的躺椅上,將遮陽布往前拉一點,吹著五月份柔和的海風,愈發像一條咸魚。
時光靜謐,游輪鳴笛漸漸離岸。
裴容翻了個身。
大型游輪遇上波平浪穩的好天氣,在海上航行如履平地,幾乎沒有搖晃。
裴容又翻了個身。
一旁的喬樹見狀,以為他在這無聊,便道:“棋牌室在一層06間。”
“謝謝。”
裴容“嗯”一聲,干脆爬了下去,三步并作兩步回了自己房間。
把海景房窗戶通通關上,隔絕搖晃的海平線和粼粼刺眼的波光,裴容扶在洗手池上干嘔了幾下,什麼都沒吐出來,但肚子舒服多了。
他脫了鞋上床,被子蒙過臉,洗腦自己是條被風吹動的咸魚。
很舒適,沒什麼好吐的。
是的,就是這樣。
裴容閉著眼睛,沒一會兒就把自己哄睡了,至于什麼“好好表現”,早忘在九霄云外。
陸擒在麻將室打了兩圈,見袁滸伸手去摸打火機,提醒道:“要抽出去抽。”
別把煙味染他衣服上。
袁滸只好干叼著煙蒂,吐槽道:“以前怎麼沒這臭毛病。”
程識輕笑一聲,出了一個“九筒”,分析道:“肯定是被管著了。”
陸擒面無表情:“杠。”
程識:“嘖。”
袁滸自豪:“我老婆就不管我抽煙。誰會管男人在外邊抽一兩根煙的,我只要回去不帶香水味老婆就不會打我。”
“說起來,你的……”袁滸這里省略了一個稱呼,“出手挺大方的,不愧是跟著陸總的人,這眼界都不一樣,兩個億直接扔k市官方渠道。嘖,不像我認識的那些小明星,捐錢還得找熟人的私募慈善基金,幺蛾子多著呢。
”
輪到陸擒摸牌,他拇指摩挲了一下牌面的凹凸,想起裴容老是說他手指太糙,便擰眉認真感受了一下。
分辨不出來,他不常摸麻將。
陸擒:“他確實不太愛錢。”
聲音像困惑,又像在回應袁滸的話。
程識和袁滸識趣地不接話。
不太愛錢?
陸擒有的是錢,但他除了能給裴容很多錢,難道還能給別的?
立這個“不愛錢”的人設,是想跟陸擒要什麼?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到底是跟他們無關的事。
第四個麻將組成員是臨時從員工里抓來的,不發表任何意見。
陸擒并不是隨口一說,他敏銳察覺到裴容其實對金錢很看淡。除了發的那條微博,裴容現實里沒有提一句兩億。
他一直覺得與裴容的關系靠投資維系,他出錢,裴容幫他戒癮,關系很穩固,哪怕一月一次半年一次,時間排得很遠,好像一項長久的人生計劃。
看到熱搜之后,轟然間地板塌了。
他有種需要尋找新平衡的緊迫感,這種緊迫感讓他暫緩了好不容易盼到的七天一次。
他計劃了這次海上旅行,目的尚未明確。
袁滸和程識微妙的沉默,讓陸擒感到煩躁,干脆把麻將一推,起身去找裴容。
他抽時間上船可不是為了陪這兩人打麻將。
陸擒晃了一圈,才發現裴容悶在被子里睡覺,他蹲在床邊,扯開一角被子:“不起來看看海景?有大白鯨。”
裴容睜了睜眼,慢吞吞道:“騙誰呢。”
大白鯊倒是有一條。
船艙忽然晃了一下,似乎遇到一波海浪。
裴容眉頭一皺,揪緊了被子一角。
這熟悉的反應……陸擒當即意識到裴容想吐。
“你暈船怎麼不早說?”陸擒急切地坐到床頭,把裴容扶起來靠在自己肩上,搓著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