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對著鏡子發呆,因為最近沒有什麼需要特定造型的活動,所以他上個月燙的半頭小卷毛伸長了垂落下來,蓬蓬松松,發尾帶點挑染的栗金色。
他拉起睡衣下擺,皺了皺眉。
高秘書是算好了他這兩周文化課把馬甲線躺沒了,開始增加運動量嗎!
可惡,詭計多端的資本家。
春天郊外綠草如茵,淺紫、嫩黃的小野花臥在草叢里靜靜地開放,常見的白色蝴蝶低低飛過,時隱時現。
裴容拍了一天的古風網游廣告,換上劍宗掌門的白衣,無論身材還是顏值,都吊打游戲建模。
拍廣告幾乎全程都拿著一柄分量十足的長劍吊著威壓飛來飛去,他工作時精益求精,并不會因為想退圈就敷衍,導演說哪里動作不完美,他就配合地重來一遍。
說了這麼多,中心思想就是,裴容不想上今天的馬術課,想裝病請假。
他跟高秘書聯系:“我今天好像發燒38,可能不適合上課。”
高秘書沒回,半小時后帶著私人醫生出現在裴容樓下。
裴容:“我好了,沒事了。”
高秘書很緊張:“還是讓醫生測一下體溫心跳血壓,不然再抽一管血去化驗?”
私人醫生帶著那麼大一個醫療箱,好像什麼都有。
裴容:“我覺得我現在能馴服一匹烈性野馬,走吧。”
到了場地,裴容故意在換衣服的時候磨磨蹭蹭,他在古裝劇里騎過馬,但沒有穿過現代騎士服。
他的家庭條件很一般,成績不錯,沒上什麼藝術類興趣班,進娛樂圈后,按照公司給的人設營業,賺到錢也沒時間揮霍,如果不是出鏡不穿高定會被黑子截圖出來取笑一百年,他更樂意買30一件的純棉T恤。
這段日子的文化課好像就是在教他花錢,讓他辛辛苦苦賺到的養老錢再被資本收割回去。
裴容保持初心,不為所動。
騎馬服包括頭盔、馬褲、背心等,裴容是初學者,所以防護背心很重要,防止他從馬背摔下來傷害頸椎。
馬褲是彈性面料,完全貼合身體曲線,大腿內側做了加厚防磨設計,小腿再裹一層皮革防止蹭到馬的汗水,最后蹬上一雙馬靴,本就筆直修長的雙腿視覺效果加倍。
上身是袖口緊口設計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防護背心,一整套穿上后,整個人氣質卓然,宛如修竹,透著三分野性。
裴容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上午九點半,只要折騰到十點出去,跟馬互動半小時,上馬適應半小時,十一點的時候就可以喊肚子餓了。
怎麼感覺現在就有點餓了?
他心情很好,吹著口哨慢條斯理地用皮筋把后腦勺的卷毛勉強扎個小啾,再戴上頭盔。
工作人員給他牽來一匹性情溫和的溫血馬,看著就很安靜聰明,裴容牽過馬繩的時候,還低下頭蹭了蹭。
馬有了,卻沒有人教。
裴容拍了拍馬背,猜測高秘書知道自己古裝劇里騎過馬,所以是自由練習。
上馬還是沒問題的。
他一腳踩上馬鐙,正要用力,一只手從后邊扶住了他的胳膊,給他當輔助工具撐了他一下。
裴容上馬失敗,差點從馬上滾下來。
他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
感到意外,又理所應當。
他短時間內怕是沒辦法忘記這雙手鉗制自己那啥的時候的力道。
裴容壓下無端產生的顫栗,鎮定地寒暄:“陸總怎麼在這?”
陸擒:“聽說有人不好好上課,獎勵機制都不奏效,我來看看。”
獎勵機制?上一節課又送表又送車麼?又不是幼兒園小孩子……
裴容上課睡覺沒感覺到不好意思,被陸擒這麼一指出頓時心虛,畢竟家教們都是陸總花錢請的。
如果陸擒不那麼看著他的話,他會心虛地更久一點。
陸擒盯著裴容的衣服,恨不得給他套上世界各種各樣的制服,看看有沒有不合適的。
“我請的教師你不滿意,我只能親自來了。”
裴容要是知道不好好上課會召喚出陸擒,他一定比高三還努力。
“你要教我騎馬?”
陸擒:“有何不可?”
裴容矯揉造作:“我恐高,不敢騎。”
陸擒思考了下:“兩人一騎?我從后面護著你?”
裴容:“我還是克服一下恐高。”
裴容又道:“陸總的衣服不太合適吧。”
陸擒今天沒穿西裝,簡單的白色上衣和牛仔褲,褲腳收進馬靴里。他接過裴容手里的韁繩,把馬往草場中央牽。
“不礙事。”
騎馬對他來說是一項放松的運動,幾乎沒穿過正式的騎馬服。
裴容看了看自己戴著真皮手套的雙手,再看看陸擒。
突然渾身都開始疼了。
他可算知道陸擒掌心的繭為什麼有刮痧效果了,特麼騎馬不帶手套啊。
出于利人利已的角度,裴容忍不住提出建議:“手套還是要戴的。”
陸擒反應了下,似乎想起什麼,嘴角有了點明顯的笑意,“好。”
裴容不自在地抿唇,鬧了個大紅臉。
唔,沒事多嘴干嘛。
好在陸擒沒有堅持兩人一騎的喪心病狂要求,他扶著裴容上了馬,自己在前面牽馬,比工作人員還有耐心,踏青似的溜了半小時,不時說著馬術的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