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緊張,他叫不緊張。
過了五分鐘,察覺陸擒的氣息靠近,裴容忍不住問:“戴手套了嗎?”
“嗯?”
“你手指有繭。”
裴容也不知道,陸擒一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大總裁,為什麼手掌居然很粗糙,從皮膚碾過的效果宛若刮痧,導致他全身都不太好看了。
他也不想提出這麼豌豆公主的要求,但是……
昨晚的記憶突然鮮明了起來,裴容打了個激靈。
陸擒沉默了下,道:“沒買。”
裴容正想說要不我自己來,我的手指沒長繭。
陸擒突然走到床頭,把裴容的腦袋轉過來看他。
裴容以為陸擒放棄了,眼前突然出現一雙手掌,手指修長,部分關節覆蓋的薄繭顯得這雙手更有張力。
陸擒仿佛股東大會上輕易解決了一個令所有人焦頭爛額的問題,睿智而不失沉穩道:“你挑一根手指吧。”
裴容:???
他做錯了什麼要做這種選擇?他是不是還能挑下面那根?
作者有話要說:
陸總深思熟慮后:可以,但下不為例。
第4章
刀都懸在脖子上了,還要自己挑一把長刀短刀,簡直是殺人誅心。
裴容干脆不理陸擒,把下巴擱在枕頭上,深深地埋了進去。
……
裴容不出聲,但是不受控制地出汗,上完藥他蓋上被子,小心翼翼翻過身,發現陸擒正皺眉看著他。
眼神些許熟悉。
他下意識回視陸擒的眼睛,瞇著眼道:“我疼。”
陸擒默了默,拉開床頭柜,把剩余的藥品全放進去,“那你睡一會兒,我幫你給周航打電話。”
晚上裴容是有工作的,但是大總裁發話,周航就是賠死違約金也得批假。
裴容默默地看著他收拾,結合他的話語,察覺到陸擒并沒有讓他把藥帶走的意思。
因為陸擒把藥放在了最順手的那個抽屜里,里面本來是一些書籍相冊之類,全部讓陸擒騰空了,仿佛要給新來的藥品安一個永久的家。
裴容垂下眼想了想,估計以后下一個還要用。
資本家的羊毛還是不要薅了,容易被反薅。
此時差不多下午兩點,很適合來一場說睡就睡的午覺,幾乎在陸擒說完的下一秒,裴容就覺出了被窩的美妙之處。
啊,這被子真不錯,一點也不磨皮膚,像陷進一汪溫柔的泉水,靜謐的,柔和的,將人拖入夢鄉。
陸擒拿著裴容換下來的衣服下樓,交給管家:“洗完送上去。”
管家上前一步,即將接過的時候,又聽陸擒道:“洗衣皂在哪?”
管家愣住,這是要親自洗的意思?由于工作太閑看遍豪門肥皂劇的管家極有素養地回過神來,道:“一樓盥洗室,我給您拆一塊新的。”
陸擒高深莫測地一點頭,表示滿意。
因為裴容,陸擒下午推開了公務,結果裴容在睡午覺,這空出來的時間太閑,且頗有些煩躁無處發泄,倒是可以用來掌握一門新的生活技能——洗衣服,跟誰的衣服沒有關系。
十分鐘后,陸擒過水一遍展開衣服,發現被搓得有些變形,原來洗衣服不能用力麼?那為什麼還要搓衣板?
不愿意承認自己連衣服都洗不好,陸擒叫來管家:“幫我買一件一模一樣的。”
管家斟酌著道:“如果是給裴先生穿的,衣帽間里還有一件,跟酒店的這件是同時購置的,可以保證一模一樣。”
陸擒:“這是我的衣服?”
管家:“對,定制的襯衣,市面上沒有。
”
陸擒猜測到裴容會自來熟地帶走一件酒店的衣服,但是沒想到就是這件。
裴容為了參加商場活動已經換過一件高領毛衣,陸擒萬萬想不到他活動結束后還會再穿。
襯衫這麼不合身還穿?
管家:“手上這件要烘干嗎?”
陸擒:“不必了,掛著晾干吧。”
裴容頭一次睡午覺沒人叫醒,他自覺地睡到了太陽落山才起,床頭疊著洗香香的衣服,他拿過來穿上。
樓下那個管家,一看就是很有資歷的,衣服洗完跟新的一樣。
上班的時候被粉絲媒體的眼睛盯多了,裴容在家的時候喜歡當一條無拘無束的咸魚,不希望有家政阿姨之類來破壞自在感,自由自在與衣來伸手注定矛盾。
篤篤。
木門響了兩聲,陸擒就輕輕開門進來,見他醒了,道:“晚飯給你拿上來?”
這房子才兩層半,不帶電梯,下樓就要走一段樓梯。
裴容差點被飯來張口的服務的打動,他拒絕道:“我好多了,感謝陸總幫我上藥,我叫了小劉過來接我。”
陸擒:“我建議你養好身體了再走,如此我也不會覺得有虧欠。”
裴容面不改色:“不會不會,您不欠我什麼。只是我不好意思占著陸總的房間,不是家里的床我睡不著。”
陸擒:你分明下午就睡得跟豬一樣。
裴容:我傷養好了確定不會再被日一頓?
兩人對視片刻,不揭穿對方的胡說八道,是成年人間的體面。
陸擒做出了讓步,或者說,他學不會拉下臉去挽留誰,何況連他自己都沒想明白,他和裴容兩不相欠后,兩人之間還剩下什麼交集。
他們沒有共同的交際、工作方向,性格、成長經歷迥然不同,還能怎麼樣呢?還能有什麼借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