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清晰的鏡頭里始終有四個人,前兩張一個打三個躲,后兩張這四人上了同一張飯桌。在他龐大的粉絲群下,很快就有知情的人將問題挑了出來,開始向涉事的人緩緩靠近。
這些暗流暫時被隔離在了工地之外,因為張立偉和王岳誰也不在,常遠不負責任地猜測他倆應該是到隔壁小區協商去了。
然后這兩人一整天都沒回來,鑒于家里還有一個爛攤子要收拾,常遠就假裝很忙地在辦公室練字練到邵博聞來催才開始往回走,雖然傳說中沒有火鍋解決不了的事,但他心里還是忐忑。
那種緊張感沒頭沒腦,常遠生平第一次朝朋友出柜,也弄不明白這其中的所以然。然后這種忐忑一直持續到他提著肉卷和丸子擰開大門,抬頭看見獨占沙發半壁江山的許惠來才醍醐灌頂地醒悟過來,他緊張的原因也許是身后沒人。
常遠不知道他在,而許醫生雖然叫“惠來”可事實上很多飯局他都不“會來”,唯一的解釋就只有邵博聞背地里請過了,這人……
家里的氛圍似乎一如往常,打牌的打牌,沒牌打的wifi,老曹在廚房切菜,只有周繹剛狼狽地挪開視線。
常遠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將肉卷放進冰箱,去廚房露了把臉,然后就像個客人一樣坐到許惠來旁邊等白食,虎子習慣性地蹭了過來,讓他幫這幫那。
常遠一邊揭布丁的封紙,一邊問道:“你怎麼來了?前天喊你過來吃飯不還忙得飛起麼?”
許惠來老大不情愿地說:“老邵說你倆今天結婚,讓我過來隨份子錢,你說我來不來?”
“我謝謝你了,睜眼說瞎話,”常遠將眼神往牌桌那邊一掃,“那邊一群還是吃瓜群眾,有一個開了點竅,估計正在懷疑人生。”
許惠來將周繹來回打量,然后露出一副同情的嘴臉,“可憐孩子,內心估計都糾結成天津大麻花了。”
常遠失笑道:“附議,我有點怕這可憐孩子一個想不開,撂下辭職信跑了。”
許惠來撐著下巴一副坐等看戲的模樣,“其實我就是來看這個的,血淋淋的出柜現場。”
常遠嘴角一抽,用手指著門一臉冷漠,“出去!”
第89章
許慧來當然不會出去,他可是邵博聞請來捧哏的,出場費貴到讓邵博聞去給他爸“賣身”,常遠到底懂不懂啊。
常遠不是很懂,他只是聽見廚房里“嘩啦”碎了個盤子,然后倒忙專業戶虎子讓他爸給擰了出來,嬉皮笑臉地扔給了常遠。
孩子有著旺盛的模仿能力,卻又力不足地總是闖禍,本來就害怕若是家長再訓斥,久而久之他就不會再敢嘗試了,這點體悟常遠深有體會,他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性格有幾分歸根于家庭教育,但可以肯定絕對關系匪淺。
不過邵博聞在這點上做得夠有耐心了,很少會嫌他的虎子礙手礙腳,也不介意花點小小的代價來成全兒子磕磕絆絆的成長。
比如現在,他們就從廚房到沙發的一路上都在討價還價,邵博聞讓他賠,虎子說他沒錢,邵博聞讓他用零食來抵,虎子不愿意,問能不能用掃地代替,邵博聞說可以是可以,就是……
許慧來饒有趣味地盯著父子倆沒完沒了的口水互動,感覺得出邵博聞是真正分得清好脾氣該用來對待誰的那種人,能成為他的朋友其實是一件幸事,他感慨道:“老邵脾氣不錯。
”
反正比自己的好,常遠謙虛地笑了笑,“還行吧。”
許惠來心里不喜歡亂秀恩愛的朋友,可他嘴上卻愁人地說:“你是不是不會撒狗糧?”
“你看我像不會的樣子嗎?”常遠用事實說話地指了指大款和富婆,然后一本正經地說:“就是在你面前我不能夸他,我怕你吃醋。”
許慧來瞪了瞪眼睛,心里有些觸動,他用手比了把槍對著常遠說:“冰~友(朋友)你很識相哦。”
他祖籍是閩南沿海那邊的人,跟熟透的朋友才會用方言開玩笑,常遠搭住他的肩膀笑著回道:“病友你也是。”
雖然個人有表現自由,快樂也該與人分享,但一次兩次就好,不要跟人頻頻提起他目前沒有的東西,也別將一個單方面感興趣的話題反復提起,朋友之間求同存異,談論的話題要是不共同,慢慢就會陷入無話可說的境地。
一室之內有人生百態,常遠這邊是兄友弟恭,邵博聞在給老曹做牛做馬,謝承輸得鬼哭狼嚎,阿永和老顧喜笑顏開,林帆拿著牌面勸謝承稍安勿躁,那邊周繹的思維卻在水深火熱里煎熬。
他覺得常遠跟許慧來在邵博聞的家里勾肩搭背的是不是不太好?還是,許慧來其實也是……周繹刨了刨頭發,感覺自己的頭快要炸了,他的腦子里不該充斥著公式和模型嗎,現在裝的都是什麼鬼啊?!
在周繹的直覺里今晚應該是有事要發生的樣子,但到目前為止他沒有看到一點不同尋常的信號,這種孤獨的茫然讓他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