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福戲院。”阮竹老實回應,那雙眸子里沒有半分心虛或者慌張,反而是一臉好奇的反問道:“爹,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了?是昨天找我沒有找到嗎?”
本來都已經打算興師問罪的阮老爺見阮竹這樣,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想著阮竹從小就寵著, 也沒和外界有太多的接觸, 于是選擇了委婉一些。
“倒也不是,就是你昨天去見了什麼人,可還遇到了什麼人?”
一問起這個,阮竹想都沒有就開口道:“遇到了!昨天我看戲碰見了方知行, 他居然還挑釁我, 我一時氣不過就兇了他一句,結果他走的時候還瞪我!”
“爹,你說他不會記仇, 然后要找機會報復我吧?我不想被進池塘了。”他這話說的半真半假,但能給方知行帶去麻煩他就覺得可行。
阮竹掉入池塘這事就是阮老爹的逆鱗, 瞬間就火起了。
“他敢!之前是沒料到才給了他機會, 難不成他還想梅開二度不成!他要是敢的話,你爹我就把他也丟進池塘, 你不讓他上來的話, 他就不能上來!”
他振振有詞, 氣勢磅礴, 完全忘記了自己原本是要干什麼的。
而阮竹也十分捧場的拍著手,一臉崇拜的歡呼,“爹真棒!不虧是爹您啊!只要有爹在,那方知行就不能在欺負我了!爹我給你捏捏肩膀!”
說著他就上前走到阮老爺身后,開始捏起了肩膀。
他以前兼職的時候專門還學了一點,這捏肩膀也是有技巧的,三兩下就讓阮老爺神色松懈了下來,喃喃道:“不愧是我兒,爹真高興!”
不遠處,阮清闕聽說了阮竹的事匆忙趕來,就怕阮老爺一時氣急傷到阮竹,誰知還未邁過門檻就見到了父慈子孝的一幕,那邁出去的腳硬生生的收了回來。
一旁的丫環不明所以,輕聲問道:“大小姐,怎麼了?”
“無事,就先在這里候著就行。”她側著身站著,正好能見到里面的場景,不過若是沒什麼大動靜的話,她也聽不見什麼聲音。
才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阮老爺竟是舒服的睡著了過去。
阮竹收回了手,朝著一旁的人招了招手,讓人拿了薄毯來給人蓋住,自個兒悄悄的踮起腳就往門外走。
他也不傻,一開始的確是沒反應過來,但也后知后覺的想明白了,多半是昨天的事情被傳到了阮爹的耳中,就是不知道是他和方知行爭吵,還是他與林蘇秋之間的事。
一出門,阮竹正想松口氣,誰知一旁卻傳來幽幽輕語。
“阿竹。”
“阿姐!”阮竹驚呼出聲后,嚇的拉住阮清闕的袖口就往外跑。
直到阮清闕在后面連連喊停,阮竹才慢慢的停下腳步,一臉愧疚的轉身看著氣喘吁吁的阮清闕。
也是他太緊張了,以至于忘記阮清闕的體力不如他好,跑的都不太停的。
“阿姐,對不起啊。”他上前伸出手給阮清闕順了順背,疑惑道:“阿姐,你一大早的站在門口做什麼?該不會是有重要的是要找爹吧?但現在爹剛睡著,要不然你先等等?”
阮清闕順足了氣息,輕笑道:“你這滑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剛見到你方大哥寫的紙條時我還猶豫,現在倒是著實了,你昨日見到的朋友就是林蘇秋吧?”
“嘿嘿,阿姐。”阮竹下意識撒嬌,伸出手捏住對方袖口,“我真的是去交朋友的,你若是覺得不妥的話,那我就隔一段時間再去聽蘇秋唱戲就好了,但他已經是我朋友了,我是不會拋棄他的!”
他說著最后那話,手里越發用力,攥著阮清闕的袖口皺巴巴的,氣的阮清闕一把將自己袖口給扯了出來,咬牙道:“你放話就放話,你攥我衣服干什麼!”
要知道她這布料可金貴著呢!
阮竹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討好道:“阿姐,我錯了嘛!但是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他真是我朋友,是我唯一的朋友!”
待在阮家這麼久,他也摸清了兩人的底線,也明白什麼話最戳人心。
果然,阮清闕神色一軟,嘆息道:“阿姐相信你們只是朋友,但外面的人不相信,這次你能糊弄爹,那下一次呢?只要有一張嘴,你就躲不開,就算爹相信你和林蘇秋只是朋友,但阮家小少爺怎麼能……”
后面的話有些傷人,她也不愿說出口。
然而阮竹并不想放棄,靈機一動,“那如果是被戲子的美貌吸引了呢?反正我和蘇秋是朋友,我也不會為了他亂來,爹可以有三妻四妾,我只是喜歡一個戲子,沒有敗家也沒有嚷著要帶回家。”
“你……”阮清闕被阮竹的話繞住了,一時之間竟然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暫時還找不出反駁的話。
阮竹見狀知道有戲,緊接著道:“而且我發現我是真的喜歡看戲,這樣就不會覺得渾身懨懨,回家后都覺得精神了許多,最近看了好些書,不然阿姐你考考我?”
他笑瞇瞇的湊到阮清闕面前,圓圓的眼眸里滿是懇求與希翼,讓人難以拒絕。
更何況站在他面前的是阮清闕,從小就寵著阮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