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竹正不著天際的想著,濕黏的藥膏隨著指腹被涂抹在皮膚上,剛接觸的瞬間很涼,但很快就被融化,化為熱意散開,一股藥膏的味道也蔓延。
能夠被蘇厭卿親手擦藥,想來待遇是不錯的。
可阮竹卻覺得有點尷尬,他們正式認識也就在這一天,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不過讓蘇厭卿搽藥總比讓不熟的丫鬟搽藥的好。
這樣一想,阮竹心里就好受了很多,甚至是在蘇厭卿手指游走讓自己有些癢的時候出聲指揮,“癢,往旁邊一點吧。”
蘇厭卿聽著這吩咐,就只伺候過蘇笙的他差點氣笑,這小少爺還真當自己是爹不成。
不過看在這麼乖巧的份上,搽搽藥還是可以的。
小少爺一看就是精養著的,皮膚光澤白皙順滑,冬日若是不抹點什麼怕是要裂,磕磕碰碰了就是這麼一大片的淤血,瞧著可憐兮兮的,就連搽藥都不敢重了手。
他也的確沒有下重手,而且還格外注意自己的力度,所以才會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竟是熱出了汗來,發絲有些松動的落下幾縷,讓他有些不習慣的單手整理。
當最后一點被抹勻后,蘇厭卿竟有種松了氣的感覺,將藥膏蓋好后扯了扯毯子,輕笑道:“別捂著,這麼熱的天,小心熱出病來。”
阮竹下意識啊了一聲,然后掀開了毯子,有些事一旦接受之后就毫不在意。
比如他現在就很坦然的支撐起身體,然后拿起一旁的衣服想要穿上。
只可惜趴的時間有些久,手臂明顯有些僵硬,試了兩次沒成功就又擺爛的趴了回去,一副咸魚作態。
蘇厭卿拿著帕子仔細擦著手,見阮竹這幅模樣搖了搖頭,最后還是嘆息一聲上前,單手按住對方的肩膀,就著這個角度為他套上了里面的內衣。
“別著涼了。”
阮竹還沒有反映過來,一只袖子就套了進去,剩下的就簡單的多,他攏住衣服起身就將另外一只袖子穿了進去,然后將衣服快速扣上。
起身的時候正好見到蘇厭卿離開的背影,狠狠的松了口氣,可又想到剛才被蘇厭卿幫忙套袖子不由一陣臉熱。
嘴里說著自己不像蘇笙還是個孩子,結果還不是跟個孩子一樣被蘇厭卿幫忙套袖子。
想著外面還等著的蘇笙,他也沒空多想,拿起外套穿上。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今日倒是穿了兩件。
他剛穿好衣服,蘇笙就如同小炮彈似的沖了進來,二話不說對著阮竹就是一鞠躬,直接九十度的那種,嚇的阮竹往后一撤,有些沒反應過來。
“阿竹,我知道錯了,以后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傷了。”蘇笙一邊道歉一邊檢討自己,“對不起,我之前還說你是災星,根本就沒有災星,阿竹才不是災星。”
說著說著,小孩竟然都哭出了聲。
阮竹本就對蘇笙偏愛,哪里愿意見人哭,伸出手將人肩膀扶起來,順著往上抹去了臉蛋上的淚水,好笑道:“怎麼哭了?男子漢大丈夫,不是說不能哭,但也別一直哭,我真的沒有怪你,如果是阿笙的話一定也會保護我的對嗎?”
蘇笙連連點頭,“當然,我說了會保護你的。”
“那就沒關系啊,反正阿笙以后也會保護我的。
”阮竹循循善誘,成功將蘇笙拐到自己的思路上,再三保證自己下次要保護阮竹后,這才止住了淚水。
阮竹一開始還以為他就是愧疚到哭,直到聽著蘇笙說自己原本只需要抄寫一遍的三字經變成了三十遍。
三十遍……
也難怪蘇笙會哭,就是他聽著都很想哭,但他那手字也說不出幫忙抄寫的話,只能保證自己會陪著蘇笙一起罰抄,絕對不會一個人出去玩。
蘇笙破涕而笑,悄咪咪的湊到阮竹的耳旁,“阿竹,我跟你說哦,以后你要是犯錯的話哭就完了,我發現哥哥對你好寬容啊。”
阮竹哭笑不得,他也能感覺到蘇厭卿對自己很寬容,但主要原因還不是眼前這小祖宗。
不過他也沒點破,而是一本正經的點頭,“是啊,阿笙要是有什麼小錯都可以推我身上的。”
他是想著讓蘇笙膽子大點,誰知蘇笙立即臉色一變,滿臉的不贊同,一身正氣道:“不行,我蘇笙怎麼能做那種事情,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吧?我怎麼能做那種事情呢!我罩著你!我可是親生的,我哥不會打死我的!”
阮竹剛想笑,走進來的人卻先一步應聲道:“是啊,所以你就想氣死你哥是吧?”
“哥!”蘇笙憨笑著站直,手指沒忍住的去扯掖在褲子里的襯衫,喃喃道:“都說了是親生的,我是不會把哥氣死的。”
噗,阮竹差點笑出聲,幸好關鍵時刻忍住了。
另一邊的蘇厭卿卻沒忍住,不過卻是被氣笑的,一巴掌拍在蘇笙的腦門上,“既然阿竹是因為你受傷的,這幾天就不僅要抄寫三字經,還要照顧阿竹。
”
他說完后偏頭望向阮竹,詢問道:“我看你現在也不太方便,不如這幾日就在阿笙這里,阮家送來的細軟正好還沒有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