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騅知道自己沒法跟這個年幼的弟弟比——開什麼玩笑,就算活了四十年已經修煉成精了的袁城,也未必狠得過他這個小兒子!
“……阿白,”袁騅勉強保持著一點長兄的模樣,聲音里卻帶著一點難以壓制的顫抖,“齊夏國得罪了你,你吩咐人罵幾句打他一頓也就得了,干什麼親自動手搞上這麼一出?他一條小命不算什麼,你不怕這種做法——這種做法太過殘忍,反而讓你遭了報應?”
朗白瞥了袁騅一眼,臉上半點不見懼怕,反而掩著唇輕輕笑著咳了兩聲,臉色都緋紅起來一般:“——大哥這話說的,真是笑話了。說手下人是狗的不是大哥你嗎?反正大哥你都說齊夏國一條小命算不得什麼了,那他是死是活又有何妨。”
說著唇角的笑意更加深了,看起來真有幾分少女一般楚楚動人的意味:“我朗白只活了二十年不到,事情雖然見識過不少,但是這大煮活人還真沒看過。今天就算給大家開開眼界,咱們一起去見識見識吧。”
袁騅厲聲道:“站住!”
朗白頭也不回:“大哥還有什麼事?”
袁騅站在那里,臉色青紅交錯,眼見著已經憤怒到了極點。王家棟怕他氣急之下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趕緊對他拼命使眼色。
“既然我弟弟今天這樣好興致,那我也湊個熱鬧好了——”袁騅猛地一摔手,喝道:“來人把莫放提過來!光煮齊夏國怎麼夠,咱們今天把莫放也一起煮了!”
書房里當場一片大嘩!
“大少爺!”
“大少爺冷靜一點!”
“袁騅!”王家棟厲聲喝道。
袁騅一把推開王家棟,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一把抓起他弟弟:“走啊阿白,咱們兄弟倆今天就看一看,到底誰能狠到底!走!”
“就為了個手下,你們兄弟倆都想死嗎!”突然書房大門被砰地一聲推開了,袁城的聲音冷得讓人發抖,“——王奕周正榮!把他們兩都給我拉開!”
袁騅和朗白都一愣,緊接著書房里鬧成一團的兄弟倆的手下們都同時一個激靈,立刻肅立站好:“袁總!”
周正榮和王奕小跑上前,也不敢太拉扯這一對兄弟倆,一個拉開袁騅一個拉開朗白,都輕手輕腳的小聲勸:“大少爺/小少爺,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啊~~~”
你們動手了不要緊,袁總不至于當著人面打孩子,但是你們倆的手下可就倒霉了啊!
袁騅一開始被憤怒擾亂了心神,只恨他弟弟做事心狠手辣不留余地,在這樣強烈的憤怒沖擊之下,反而把袁城父子亂倫的事情給忘了。現在看到父親出現在他面前,他一下子又把這件事給想起來了——余怒未消,更大的憤怒和痛恨就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我怎麼不能動手!我堂堂袁家的大少爺,被人欺到頭頂上來了,我還不能動手嗎?!”袁騅把王奕一推,沖著他父親咆哮起來:“王淑芳現在還躺在醫院里,醫生說差點就救不回來了!如果她真的死了怎麼辦,父親您打算用什麼理由回答王家?!您打算怎麼替您和阿白兩個人找借口?!”
袁城眼皮輕輕一跳:“你說什麼?”
“我說您打算怎麼替您和朗白兩個人尋找借口!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們之間——”
“閉嘴。”袁城打斷了大兒子,“王奕周正榮,送小少爺回臥室。其他人全部退下,今天書房里發生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準往外邊說——只要透出去一個字,我就把你們所有人給活煮了。聽到沒有?”
不管是袁騅的心腹人馬還是朗白從美國帶回來的手下,所有人都動作一致的低下頭,甚至王家棟都冷汗涔涔的跟在后邊答了聲:“是!”
朗白靜靜的站在那里,一言不發,臉色晦暗不清。
袁城看了小兒子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終只嘆了口氣:“阿白你……”
“我回去了。”朗白毫不客氣的打斷袁城,緊接著揮退了王奕和周正榮:“——我自己會走路,用不著你們送。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吧。”
王奕和周正榮都是在袁家干了多少年了,平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在這位身份矜貴的小太子面前半點不敢放肆,只能低頭說是。
朗白看都不看旁人一眼,和袁城擦肩而過,緊接著拂袖而去。
袁城看著他清瘦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才收回目光,閉了閉眼睛,似乎極為無奈,“……你們都下去吧……”
緊接著他看了一眼大兒子:“袁騅,你過來。”
袁騅走進書房內室的時候,把門狠狠一摔,發出驚天動地嘭的一聲。
外人全部退下,內室里只有袁城和袁騅父子兩人。門一關,厚厚的隔音板隔絕了一切,袁城也不再克制自己的怒火,直接一耳光打過去:“你干什麼!吃火藥了不成!”
啪的一聲脆響,袁騅捂住臉:“是,我是吃火藥了!阿白為什麼要殺王淑芳,父親您為什麼要幫忙遮掩,您以為我一點都不知道嗎?!您覺得這火藥還不夠嗎?!”
袁城盯著大兒子看了半晌,眼神沉沉的,半晌才說:“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