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仗著有城主當靠山,才沒被弄死。
再后來,他這一招“再生術”煉得爐火純青,就算一時間沒找到進補的東西,也能快速愈合。
***
寧懷衫琢磨了片刻,道:“對啊,斷胳膊斷腿對你來說家常便飯,三五個時辰也就長齊了,你這次怎麼……”
方儲道:“我之前以為是餓了好些天,有些虛的緣故。現在想想,恐怕不是,你看一來這大悲谷,我就長新肉了。”
他這再生之法歸根結底是邪術,有些東西天然會克它。比如……總跟仙離得太近,被看不見的仙氣壓著。
不是仙門弟子那種,得是仙都來的那種。
之前遲遲不長,就是因為周圍仙氣遠超過邪魔氣,現在到了大悲谷這個邪地,終于好了一些。
寧懷衫突然反應過來,朝那所謂的傀儡看了一眼:“???”
方儲:“所以別作了,求求了,老老實實跟著城主吧。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覺得,就想好好長個手。”
寧懷衫:“不對啊,咱們不該告訴城主???”
方儲一臉慘不忍睹:“你是覺得城主比我傻呢,還是比你傻?”
寧懷衫:“你的意思是,城主看出來了?”
……
城主都他娘的看出來了,還總跟“傀儡”粘在一塊說悄悄話???
***
那之后寧懷衫和方儲就沒了聲息,不靠近烏行雪,也不離得太遠,老老實實地像兩只鵪鶉。
以至于那幾個仙門弟子根本看不出他倆有什麼問題,更想不到他們是照夜城出來的。
小弟子們死活想不出神像是誰,也不深究了,拿著金針在墓穴里四處探著。但不知怎麼回事,那金針沒頭蒼蠅似的亂轉。
身邊既有求助百姓,又有不知名散修高手,那幾個小弟子生怕丟人,臉皮都急紅了。
“這靈針今日怎麼了?”
“往常也不這樣啊!”
“師兄,這針是不是壞了?”
“胡說!出門前才檢查過。”
……
“這針探的是何物?”烏行雪挑了臉皮最紅的那個問。
小弟子指著針頭上沾著的一點血道:“找靈的,沾誰的血,就找誰的靈。”
他朝那個丟了女兒的女人看了一眼,說:“可憐那苦主了……她女兒脖子上顯出字后,她同許多人一樣,用麻繩把女兒綁在床上了,夜里就坐在床邊守著。她生怕自己也睡過去,無知無覺,還把麻繩另一頭扣在自己手上。結果快天亮時驚醒過來,發現繩子還在她手里,但兩個女兒沒了,繩子上全是血。咱們針上的血,就是從那繩子上沾的。”
“若是被害時日已久,金針確實會不那麼準確,但也不該是這樣的。”
“你再使一下我看看。”烏行雪拍了拍他。
那幾個百姓在他身后面色焦急地看著。
小弟子一臉赧然,“哦”了一聲。他先將針頭撥向自己,以此為起始,而后推出去。
就見那金針沖著周圍石壁一陣亂抖,最終又偃旗息鼓地回到起始位。
“據說之前來找人的師兄弟們,也總碰到這種情況,針轉一圈,又回起始。連個頭緒都沒有,所以只能匆匆巡一遍山谷就回來,一無所獲。”
“算了,別指望針了。”另外兩個弟子說著,忍不住看向烏行雪,“不知幾位前輩有沒有法子?”
烏行雪搖了一下頭。
他什麼都不記得,自救還有點本能,其他統統不會。
不過他記得蕭復暄他們下來之前,斷臂方儲曾經叫過一句:“這是什麼東西?”
沒記錯的話,當時方儲應當是站在……
烏行雪當時踢過方儲一腳,記得大致位置。他走回那處,細細看著石壁上大大小小的孔洞。上面那幾處擱著油燈,底下那個洞大一些,能躲進去人。
烏行雪伸手在孔洞里探了一下,能感覺到陰濕的風。
“哦對城……公子!”方儲看見他的動作,終于出聲:“那里面有東西,之前我瞥見了!但后來被打了個岔,沒來得及看清。”
烏行雪正要彎腰去看,那紅著臉皮的仙門小弟子就竄了過來。
他可能想找回金針上丟的面子,說了句“我這個頭好鉆”,便摸了一盞油燈,矮身鉆進了孔洞。
小弟子在洞里舉著油燈一照,照見孔洞深處蹲著一個身影——扎著兩個髻子,煞白臉,眼睛黑洞洞的,也不眨。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
“我——”
“!!!”
小弟子差點魂飛天外!
“你哆嗦什麼?”他被人從后輕拍了一下。
不拍還好,一拍他寒毛都炸了,一聲驚叫縮了回去,還撞到了后面的人。
“我就說我來。”烏行雪沒好氣地側過身,把小弟子拎出來。他正要蹲下,就見余光里有人抬了腳。
那黑色長靴很窄,顯得那腿直而有力。
就那麼抵在石壁上一踏,矮爬爬的孔洞瞬間擴開無數裂紋。碎石叮呤咣啷一頓抖摟,孔洞便擴成了大半人高。不用蹲身,拿油燈那麼一掃,就能看見里面的景象。
“……”
烏行雪轉頭,看見蕭復暄的臉。
怎麼說呢……
他感覺這墓穴最后可能留不下幾塊完整地方。
天宿上仙是這個做派的???
烏行雪心里咕噥了一句,低頭拿油燈朝洞里掃了一下,也看見了那張煞白的臉。
“……”
這模樣,又蹲在這地方,是容易嚇到人。
好在這孔洞擴大了,那東西的模樣便更清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