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懷衫和斷臂保住了小命,因為造反作亂,被一根長長的帶子捆在了一起。細看就能發現,那是兩根扎在一塊兒的褲腰帶。
當然,小魔頭不可能被褲腰帶捆住,真正讓他們動彈不得的,還是死死摁著他們的氣勁和威壓。
最后那只陰物,烏行雪沒殺,凍了個半死,拎著走到寧懷衫和斷臂面前。
他擼了兩個孝順手下的縛靈袋,拍了拍他們的頭,笑笑說道:“哎,你倆送我這麼多,我回個小禮,不過分吧?”
寧懷衫快哭了:“城主……”
“嗚嗚。”
“我錯了。”
“這時候沖著我嗚有什麼用?”烏行雪說著,把那只陰物跟兩人捆在了一塊兒,還讓陰物呆在中間。
于是沒過一會兒,那陰物逐漸解凍,活泛開來。
它掙扎了一會兒,發現掙脫不開來,有些惱怒。但左右各有一個生靈活物,散發著誘人的食物味道。
它頓時欣喜起來,黑洞洞的眼睛和嘴巴都彎了起來,然后它朝左邊的斷臂伸過頭去。
“親”了一口。
斷臂:“……”
它砸吧砸吧嘴,又朝右邊寧懷衫伸過頭去。
寧懷衫:“我……日!”
又親一口。
第17章 有仇
烏行雪垂眸,看見自己滿手是血。
來大悲谷的路上,他一直在暗暗運著內勁,就是為了不時之需,怕自己沒了記憶連動手都不會,平添洋相。沒想到真碰見雜碎麻煩,他連想都不用想。
也不知魔頭當了多少年,殺過多少東西,才會把這一套刻進骨子里。
其實就在進山谷之前,他還好奇過自己跟蕭復暄的關系。
雖然一個是執掌蒼瑯北域的上仙,一個是被囚鎖二十五年的魔頭,但他們之間或許也沒那麼糟糕。
可他看著這雙手,一時間又想不出不糟糕的理由。
……
烏行雪靜了一瞬,轉頭看向那倆孝順手下。
陰物美滋滋地捧著斷臂的臉,親得對方死的心都有。
寧懷衫可能剛被糟蹋過幾口,這會兒嘴巴抿得像老太太。看得出來,他恨不得縫了陰物的嘴……
或者縫自己的也行。
烏行雪走過去。
寧懷衫一看見他就哭起來,眼淚啪啪往下掉:“城主,我們錯了城主,我們只是以為有人假扮你,沒想造反。”
烏行雪點點頭:“噢,我知道。”
寧懷衫哭聲戛然而止:“?”
這都能知道?
他囁嚅著,把話吞了回去。
“假扮”這話都說出來了,烏行雪索性提了袍子彎下腰,一把捏住陰物的后脖頸。
陰物嘴撅老長,也沒能碰到斷臂。斷臂總算透了口氣。他魂都在顫,活氣被吸了不少,臉色綠極了。
“城主……”斷臂叫了一聲,正想道歉表忠心。卻聽見烏行雪問他:“他叫寧懷衫我知道,你呢,你叫什麼?”
斷臂一聲哭求卡在嗓子眼:“?”
斷臂一臉震驚:“什、什麼?”
烏行雪:“我問你姓甚名誰。”
“方儲……城主,我叫方儲。”斷臂依然一臉震驚,猶豫片刻小聲道,“城主,這名字您取的。”
“?”
烏行雪沒想到他一個城主,管天管地還管取名。
“您說既然入了照夜城,前塵往事就別惦記了,換個名字吧。我那時候跟野鬼陰物搶食,本來也沒名字。就叫了這個,一直到現在。”斷臂……哦不,方儲說道。
烏行雪聽著,依然毫無印象。
“城主您這是?”
“蒼瑯北獄里關太久了,以前的事想不起來。”烏行雪沒再避諱。
“啊???”
方儲和寧懷衫面面相覷,總算明白了之前那種“假冒”之感是哪里來的。
“所以往后碰到事情,我若是問了,就說給我聽。”烏行雪漆黑的眼珠盯著他們倆,交代完了,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補上一句,“哦對了,切記,千萬不要騙我——”
“不不不不。”兩人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哪敢哪敢。”
烏行雪不緊不慢地說:“我既然忘了以前的事,那你倆不論跟了我多少年,有何情分,我都是不認的。我問你,我以前兇麼?”
寧懷衫:“……”
這他娘的怎麼答?
烏行雪笑了:“我現在更兇。”
寧懷衫:“……”
兩個手下看向那個伸著嘴不依不饒的陰物,心說領教了。
兇不兇難說,反正挺邪門的。
烏行雪威脅完人,撒了手。陰物重獲自由,咧著嘴就沖寧懷衫去了。
在它吸到寧懷衫之前,烏行雪撤了他倆身上的威壓,解了那個捆他們的褲帶道:“把褲子穿上。”
寧懷衫一掙,發現自己能動了。當即抵住陰物的臉,提著褲子一蹦而起。
“他娘的一口又一口,你來勁了是吧!!!糊得老子滿臉都是,嘔——”他一邊嘔著一邊罵,跟方儲兩人一塊兒把那左摟右抱的陰物弄死了。
他們狠狠把陰物扔回地上,系好了褲腰帶,用力搓著自己的嘴,生怕留下一點兒陰物的味道。
烏行雪沒管他們,而是循著水滴聲找到一汪小小的寒潭。
他覺得自己真是奇怪。
對著兩個差點弄死自己的手下坦坦蕩蕩毫不掩飾,連失憶這種事都說了。對著蕭復暄卻欲蓋彌彰。
蓋什麼呢?
他不是看出來你就是本尊了麼?
魔頭殺人天經地義,沾點血再正常不過,洗它干什麼?
磨嘰。
烏行雪面無表情在寒潭邊站著。
片刻之后,他拎著袍子蹲下,把滿手的血給洗了,洗完抵在鼻尖前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