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冬早抿唇笑,又溫溫吞吞的應了聲,小模樣極其乖順聽話。
阿芳瞧他面善,再看那個面冷的青年男子站得挺遠,便又做姐姐似的囑咐這不諳人事的小少爺幾句。
冬早一概聽著,末了點著頭開口,“我覺得你特別厲害,”他用指尖觸了觸阿芳的手背,低聲道:“雖然中間有過很多小波折,但是以后的生活會很好的,不要害怕。”
冬早說著從自己懷里掏出一只草桿扎出的小胖鳥,曾經給自己扔到地上后面被阿芳撿起來還給他的。
“這個送給你好不好?”冬早將那個小胖鳥遞過去,小胖鳥呆呆的看著有些傻氣,就是個小孩兒玩具。
阿芳接過,本來不想隨意拿別人東西,但是冬早的目光太過真誠,神色又像是“你不要我可能就會哭”,她不得不接過那只小鳥兒。
她的視線落在胖鳥身上流連一會兒,“有點奇怪,”阿芳低語,“我怎麼覺得我見過這只小鳥兒?”
她抬頭問冬早時對方已經早不知道去了哪里,連帶著那個青年男子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沒出現過。
夜里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里,正準備像往常一樣拿出抽屜里的銀兩算算一天入賬,打開抽屜時卻不由得愣住了。
前面那小少爺手里一大把的銀子,大大小小竟不知什麼時候都被放在了抽屜里頭。
這事實在奇怪,后頭有一天阿春與阿芳見了面,說起自己的事情,不約而同說起了遇見的奇怪事。
兩人聽見那鳥兒的事情都覺得驚異,后又笑著感嘆,“興許是上輩子的緣分了。
”
“天地間微妙,誰知道呢。”
最后去的是阿湖那里。
到宮中聽見的第一個消息是皇帝已經病了有小半年了,從一開始的小風寒至今臥床不起,情況十分讓人擔心。
皇帝也的確和冬早的記憶中天差地別。他沒了早年的意氣風發與俊朗風流樣,現在面色蒼白的躺在龍床上,正捧著一卷書看的很安靜。
“好可憐。”冬早小聲對懷綏說。
懷綏的目光落在蕭琰身上,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同情倒是沒多少,反而隱約有些促狹的神色。
他們就算不來找阿湖,阿湖也打算想盡辦法去找冬早的。
冬早糊里糊涂對蕭琰沒什麼幫助,但是他現在的道侶是懷綏君。若是能求了他給蕭琰續命,真真是彈指一下的輕巧功夫。
“仙君,您能不能,”阿湖躊躇著措辭開口,然而還沒等他說完,懷綏那邊就徑直打斷。
“不能。”懷綏目光平淡,聲音也無波無瀾,“他現在是凡人軀殼,你到底是狐妖,兩者相侵,妖氣入體時間久了必然無法承受,這是他的命數,改不了。”
冬早頭一次在阿湖臉上捕捉到那樣驚恐的神色,他仿佛給人扼住咽喉無法喘息,雙手捏成拳頭好一會兒才問,“只求仙君給個法子,只要能讓阿琰在我身邊多呆一天,我做什麼都愿意。”
冬早給阿湖的情緒感染,又實在覺得皇帝這般模樣很可憐。再感同身受的想一想如果自己哪一天要和自己相公被迫分離的光景,心里一下也跟著悲戚戚,眼睛水乎乎的盯著蕭綏,又扯扯他的衣袖。
懷綏看了他一眼,這才露出一點無奈的神色。
“人與妖本來就該身處不同界限中,你亂了這規矩,就要承受這后果,”懷綏道,他問阿湖,“若是蕭綏能活著,無論他用哪種方式在你身邊 ,想必你也不會介意吧?”
阿湖原本心灰意冷,聽見這句眼中燃起了點希望的火花,“是!只要阿琰還在我身邊,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可以接受。”
床上安靜看書的蕭琰絲毫不知道就在自己身邊幾米遠,三個人正說著他以后的歸屬。
懷綏聽了阿湖的回答后緩緩走向蕭琰。他伸出手點在蕭琰的額頭,之間一道淡淡的金光順著他的指尖被從蕭琰的身體里抽出來。
一瞬間原本還有些生氣的蕭琰忽然僵硬如同死尸一般,一動不動,手上的書也無聲的落在了被面上。
懷綏輕輕一彈指,那道金光便飛躍了出去,驟然消失在了室內。
而前一刻還僵硬著的皇帝忽然閉眼又睜眼,整個人鮮活回來,將那些病氣全都拋到了腦后似的。但是阿湖臉上的驚喜一閃即逝,他能感知到面前的蕭琰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蕭琰了。
“你做了什麼?”阿湖顧不上儀禮或者尊卑,徑直沖到懷綏面前顫聲道。
“讓他的魂魄回到該去的地方罷了,”懷綏說,“這里本來就不是他的歸屬,,大概,”他算了算自己跑來找冬早的時間,然后告訴阿湖,“等幾個時辰,他自然就來找你了。”
阿湖給懷綏這段話說得云里霧里,并不是很懂其中的意思,然而有希望就算還好。
冬早也上前拍拍阿湖的背,認真的安慰他,“阿湖不要怕,你的相公一定會回來的,阿綏不說謊的。”
阿湖勉強將快崩潰的心神聚攏在一起,咬牙等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