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呢,”石頭很肯定的說,“就是一只小妖精沒有錯了,但是那里面也的確不是什麼凡人,你的相公就是個大魔君。”
他說得這樣肯定,冬早又糾結起來,“那,那你過來干什麼呀?”
石頭就從頭解釋了一遍自己的身世,以及現在過來的用意。
冬早對他要墮入魔道的決心并不理解,“不能成魔,可以成仙啊,你慢慢修煉一定是可以的。”
石頭說:“我又不知道怎麼修煉,你知道嗎?”
冬早點頭,“我只知道一點點,但是我自己不修煉的,所以你還是要去問問別人。”
“為什麼不修煉?”石頭疑惑,他還沒聽過那個小妖怪說自己不愿意修煉的呢。
“因為我相公是凡人啊,”冬早說,語氣平靜理所當然,“我不修煉,等老了就和他一起死掉。”
他好像并不是在騙人,石頭想,但是沒有哪個他知道的妖精修煉成人形以后還想著死的。
石頭將信將疑,正要再說,忽然一條鎖鏈從天而降,猛甩過來一下扯住了他的腳踝,力道大的不容反抗。
“哎哎!”小魔怪石頭給一溜煙扯到了院墻外面,給人拋出去一般離開了冬早的視線。
將小魔怪給拎到荒郊野外警告一番的白無常松了一口氣,同時想敲一敲冬早的腦袋,成天到晚的怎麼連一點自保的意識都不存著?
怪不得要給惦記著捉去下油鍋,白無常簡直恨鐵不成鋼。
冬早則目瞪口呆,前面全沒怕過,此時才被這莫名的變故嚇著,于是趕緊抱著小白貓一溜煙的跑回了屋里。
小魔怪的話對冬早來說并不是全沒有影響,夜里他做夢夢見蕭綏果然變成了個大魔君,眼睛都跟著閃綠幽幽的光芒,獰笑著要捉他紅燒去吃。
冬早心有余悸的從睡夢中醒來,反復思索著蕭綏能變成魔君的可能性。睡時他是個半趴在蕭綏身上的動作,腦袋一抬就能看見蕭綏的臉,冬早費勁兒的將腦袋往后伸,借著朦朧的光線觀察蕭綏的臉。
大魔君……
冬早眉頭蹙起,目光從蕭綏的額頭往下巡視,從眉毛到眼睛,鼻子到嘴巴。本來是思索蕭綏是魔君的可能性,轉念卻垂涎起來。
長得真好看啊,嘿嘿。
冬早的小心房撲通撲通跳,整個人都蕩漾起來。
初夏的天氣已經有些熱,兩人睡前蓋了薄被子,但相擁之間并沒有絲毫間隔。
冬早看了一會兒嫌看不清楚,動來扭去的往上擼,肉嘟嘟的腳丫子從蕭綏的小腿上蹭過。
他全然沒察覺蕭綏已經醒來,還只當他睡得非常深沉。
冬早越看心里越癢,他見蕭綏還閉著眼睛,便將嘴巴撅成一朵小喇叭花,軟乎乎的印在蕭綏的嘴巴上。
等冬早色瞇瞇的親夠了,摸夠了,美滋滋的就著睡意閉上眼睛睡過去。蕭綏才伸手將他的睡姿調整到最貼合自己懷抱的狀態,縱容的偏頭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就著大肉蟲雄赳赳氣昂昂的狀態陪著他睡。
本來是連著兩天都要休沐的,蕭綏有心抱著冬早睡個懶覺,卻不想第二天早上宮里又來傳召,倒不是為的公事,依舊是太后想要見他。
昨天半夜爬起來當色魔的冬早沒睡醒,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察覺蕭綏好像要走,手沒伸出去,胖腳丫子跟著先抬起來了,不偏不倚的抵在正傾身下來的蕭綏的臉頰上。
這腳丫子和棉花團做的一般。
蕭綏握住冬早的腳背,偏頭親了一口,再伸手摸摸冬早的臉頰,“好好睡。”
太后能親自找蕭綏說的事情不多,沒去之前蕭綏心里已經有些預計,等到了地方后說的果然依舊是冬早的事情。
不過他本以為太后開口時依舊是上次那一套說辭,諸如男寵無法長久之類的,興許再給他說說某某家中閨女如何秀外慧中,賢良淑德,卻不想太后這回徑直就說冬早可以娶。
“娶?”蕭綏平時再處變不驚,此時都有些意外。
太后點頭道,“我想過了,禮法這東西本來就是人定下來的,要修改也不是不能,活人總不能給死規矩逼吧?”
“照著禮數走后,那就是你的正妻,往后萬事都有個能商量的,可好?”太后臉上帶著虛浮的笑容,“若是你愿意,這邊我就可以讓阿琰下旨,旁人沒有什麼好多說的。”
她這個樣子忽然讓蕭綏想到了年幼時候第一次見到如今太后的場景。
彼時他還很小,站在御花園中與女眷們一處也并不顯得奇怪,不過蕭綏并不喜歡那樣的地方,從偏僻小道離開時曾聽見過一個少女同自己的婢女低聲抱怨,“前面看見了太后和幾位娘娘們,真可怕,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都不帶改,同個假人似的,父親偏偏要讓我進宮來,可我才不想要變成那樣的人……”
幾十年后的今天,蕭綏的目光落在此時的太后身上。她已經開始老去,臉龐卻依稀還有當年的模樣,可也好像只有這一點能與往昔的她聯系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