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給瘦婢女進門說笑的聲音吵醒了。
瘦婢女才一只腳踏進門,臉還有半張沒露出來呢,話就先傳過來了,“阿春,外院來了個道士,看著有模有樣的,說出來的話有趣極了,我剛才路過還瞧見王爺正和他說話呢。”
原本還有些睡意朦朧的冬早乍一聽見“道士”、“王爺”二詞后,立刻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眼睛瞪得老大,一下跳到了桌子邊角,專注的聽著瘦婢女講話。
“說了什麼?”胖婢女笑問。
“為的是外院的事情,說是前些日子外院有個小管事遇鬼遇妖了,反正稀里糊涂的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些天就過的渾身不舒服,因此找了個道士過來,也剛好是巧了,
那妖物王爺也見了,還說過話呢,所以這事情也不是完完全全的瘋話了,總之,大概是因為在里頭有所牽扯,王爺也過去了。”
“這聽著跟話本一樣。”胖婢女放下手里的針線,抬手幫著冬早推了推一旁的小碟子,讓他繼續進食,卻不知道冬早現在緊張的都快吐出來了。
“現在正在哪里擺排場呢,找妖怪,找到就好了。”瘦婢女道,“我這輩子還沒有見過妖怪長什麼樣呢。”
“捉到了那怎麼辦呀?”胖婢女好奇的問。
“殺了唄。”瘦婢女滿不在乎的道,全然不知道自己身邊有一只小胖鳥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了。
冬早正左顧右盼的躊躇著現在要不要先去找個地方躲一躲,屋外就傳來了人聲。
胖瘦婢女一起站起來,連帶著冬早共同探頭出去看。不看就算了,一看冬早差點兒腿軟得從胖婢女的肩膀上掉下去。
外頭和蕭綏一起走進院中的是個道士打扮的人!
冬早絕望的想,今天大概是要嗝屁在這兒了。
蕭綏穿著廣袖月色長跑,緩緩地踏步在雪地里面,眉目低垂與道士說話的樣子俊美的不似凡人。
只不過冬早現在沒有閑心欣賞,他瑟縮的躲在胖婢女身后,謹慎的看著那道士,同時又扭頭看天,算著自己若是現在就往外飛,能夠飛出去嗎。
但是蕭綏顯然沒有給冬早任何逃跑機會的打算。
“胖胖,過來我這兒。”他對冬早招招手,腳步也在同一時刻邁向冬早。
冬早想跑跑不了,又注意到站在蕭綏身邊的那個道士看向自己的目光意味深長。
他連打了兩個驚嚇嗝,卻也沒有什麼辦法的給蕭綏捏到了手里頭。
“前面自己做了什麼了?”蕭綏問冬早,雖然臉上的表情很淡,可是語氣可以聽出來十分耐心,不過握著冬早的手卻沒有松過,一直保持在不會弄痛冬早卻也讓他無法掙脫的狀態。
冬早在道士面前哪里敢說話啊,一直傻愣愣的僵著,生怕給瞧出一點兒異樣來。
道士的目光從冬早身上掠過,繼續和蕭綏說話。
“這府里頭的確有不同尋常的氣息,恐怕能化人形的妖物的確藏匿在里面,現在的很多妖精,心機頗為深重,往往掩藏在人身邊很久都可以不被發現,這樣的妖怪留著難免為禍人間,還是要早早的處置了的好。”
“好,”蕭綏點頭,問那道士,“道長可有什麼辦法?”
“辦法自然是有的,”道士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只要本道出手,準保半天內就有多少妖怪就抓多少妖怪出來。
”
“也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蕭綏垂眸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冬早,意有所指的問,“抓住以后,如何處置最好?”
“這個麼,要看是什麼妖怪了。”道士說,“若是能吃的妖怪,吃了就最好,這些妖怪啊修煉多年,身上精氣不少,吃了以后是大補的,譬如我,
我今年已經一百八十歲了,您看得出來嗎,這吃法麼,又是清燉最好。”
盡管害怕如冬早,聽了這話以后也不免抬起頭愣愣的看那樣子不過三十出頭的道士。
一,一百八?
更讓冬早恐懼的是,這倒是說能活一百八是靠吃妖怪。
他簡直都要被嚇哭了,此時的場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冬早覺得自己簡直要躺平被吃,成一盅給人增添歲壽的湯品。
“不,”蕭綏打斷道士的話,這讓冬早心底燃起了一絲希望。
阿綏是不會想吃掉自己的,但蕭綏后面接上來的半句就不僅僅是讓冬早希望破滅,更是在他的僅存的一點希望上狠狠踩了一腳。
讓他整個鳥都不好了。
“我覺得紅燒更好吃。”蕭綏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毫不掩飾的將自己的目光盯在冬早身上,那里頭的光芒讓冬早覺得自己仿佛已經成了一只香噴噴的紅燒小鳥。
他打嗝打的越發密集,幾乎都快停不下來,明顯是一個已經被嚇到夠嗆的模樣。
就在這個時候,蕭綏忽然說,“稍等一會兒,我回書房取點東西。”
說完以后帶著冬早去書房,關上房門隔絕了冬早唯一逃生的途徑。
蕭綏背對著冬早在書架上找東西,冬早被他隨意放在桌子上。
“阿,阿綏呀,”冬早顫聲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