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早一愣,察覺到蕭綏的情緒不對勁,原本茫茫撞撞準備猛一下砸在蕭綏手邊的降落方式一下急剎車,他是想要好好站到桌子邊緣的,卻不料急轉太快,預判又出錯,一不小心就從桌子的邊緣滑了下去。
蕭綏眼見著這胖細作咕嘟嘟的滾了一圈,而后直愣愣的從桌子上往下掉。他故作冷淡的模樣一下就崩不住了,還是飛快的伸手將冬早給撈了起來。
冬早哼哧費勁的從蕭綏的掌心里站起來,然后小心的盯著蕭綏,“阿綏,你生氣了嗎?”
“嗯,生氣了。”蕭綏半點兒不拐彎,目光落在冬早身上涼颼颼的。
冬早心頭怦怦跳,給生氣了還這麼好看的蕭綏弄得五迷三道,語氣軟綿綿的問,“嗯,嗯,氣什麼呢?”
蕭綏將冬早放回到桌子上,一指點著冬早的頭頂心,“你別和我賣乖,剛才飛出去干什麼,你真想和他走?”
“不想的呀,”冬早連忙辯解,“我和他說了我不要走的,你因為這個生氣嗎。”
不是見不到阿湖的嗎,冬早疑竇叢生,想起前面狐貍囑咐他的事情,有些怕自己嘴笨守不住這個秘密了。
“前面皇帝說,你若是愿意同他走就要將你帶回去,你二話不說就跟人飛出了,這是個什麼意思?”
臉被打腫的蕭綏恨不得揉一揉冬早肥嘟嘟的臉,看看這小細作能再說出什麼辯解的詞語。
原來阿綏說的是皇帝,冬早松一口氣,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前面我在吃東西,沒有聽見你們在說什麼,我不想和他走的,我要和你在一起。”
少年的聲音清清朗朗,最后半句語氣格外鄭重。
這小細作素來會討好人,盡管可恨,蕭綏一邊牙癢癢一邊又很吃冬早這一套,此時已經拿不出什麼嚴厲的語氣,“和我在一起干什麼?”
冬早老實的說,“吃飯,睡覺。”
“就這兩樣?”蕭綏戳戳冬早的肚皮,“志向該放的遠大一點。”
這四個字盡管在此刻的蕭綏耳朵里十分尋常普通,不過是冬早每天都在做的事情罷了,然而其實深究起冬早真正心底最想做的,而他自己也還不是很清楚的事,那這四個字就應該換成這樣:吃肉蟲子,睡蕭綏。
對靜王抱有這樣想法的鳥,誰敢說他志向不遠大?
“以后,”蕭綏又道,“沒有和我說過之前不能隨便自己往外飛。”
剛才就冬早飛出去的一瞬間,蕭綏都有不在皇帝面前演戲,將大局放到一邊先把那小細作捉回來的沖動。
不過蕭綏到底還是先忍住了,后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跟熱油滴在他的心上一般,唯恐冬早真的選擇和蕭琰離開。
冬早嗯了一聲,點頭看向一邊一扇半開著的窗戶,正嗖嗖的往屋里灌寒風,“窗戶怎麼開著?”
他甕聲甕氣的問。
蕭綏沒說話,抬手啪的一聲將窗戶關了起來,“忘了關了。”
他說著起身將冬早捏住,快走兩步放到被面上去,“睡覺。”
蕭綏才不愿意告訴冬早,剛才他偷偷打開窗戶一直盯著停在樹上的冬早,如果那個時候他要再往外頭飛,蕭綏是毫不猶豫就會出去將他抓回來的。
大白天,兩個人頭靠頭的睡覺還是頭一回。冬早經歷了前面的事情以后,難得不想睡覺了。
他在蕭綏的頸間動來動去,又怕吵著蕭綏,好一會兒才輕輕的開口,“阿綏,你睡著了嗎?”
“做什麼?”蕭綏閉著眼睛開口。
竟然沒睡著?
原本已經起身跳到蕭綏胸口,想要趁著他睡著再親親的冬早,一下就停住了自己的動作,心虛的嘿嘿干笑了兩聲,“沒,沒做什麼呀。”
蕭綏睜開眼睛,一手枕在自己的腦袋下面,使自己的視線正好與冬早的平齊,雖然只是一言不發的盯著冬早,然而視線的壓迫已經足夠冬早屈服。
不過一會兒,他就沒出息的低下自己的腦袋,承認說,“我就是想親親你。”
冬早垂頭喪氣,心道今天鐵定是不要想了的。
“什麼?”蕭綏意外,又覺得有趣,他想了想冬早這樣已經不是第一次,“你這小胖鳥,一天到晚腦子里都想的是些什麼東西?”
親親摸摸的,長得一副純真可愛的模樣,不該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我自己學過的,”冬早忍不住開口辯駁,“就是要親親才對。”
在這方面冬早自認為十分博學,不容蕭綏隨意打壓。
夫妻之間,親一兩下又如何呢?冬早記得胖瘦婢女讀過的話本上面,兩個人還要抱在一起在床上滾來滾去,用棍子桶呢。
為此冬早已經打算出去看看有什麼落枝,能不能有合適的木棍,好留作以后來用。
粗若兒臂,冬早懵懵懂懂,那還是很粗的樹枝了,他還指不定掰不掰的斷呢。
“哪里學得?”蕭綏耐心的問,眼睛里滿是笑意。
冬早含笑,仰首挺胸略帶賣弄,“阿春她們每天讀話本,里面說的可仔細了,兩個人在一塊親一親實屬常態,里頭的小娘子都很喜歡的。
”
“我是小娘子嗎?”蕭綏反問。
“不是,”冬早利落的搖頭,正蕭綏以為他自己想清楚的了時候,冬早脆生生的來了一句,“可我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