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歸緊張,真正的擔心卻沒有多少。一來是季揚自己的性格就不是會為沒有發生的事情感到焦慮的那種,二來秦路易就在他身邊, 他也就不怕會受到什麼委屈了。
秦禮和陳蘊下飛機,他們兩個開車去接機。
“你爸爸是什麼樣的人?”季揚問秦路易,兩人在機場內的咖啡店等候時閑著說話。
“我爸爸他人并不算壞, ”秦路易實話實說, “只是我和他的脾氣有點犯沖,所以平時關系很一般, 他要是擺臉色,那一定是對我來的, 和你沒有什麼關系。”
預防針得先給季揚打下去。
季揚咬了一口甜甜圈,嚼了兩下又問:“那你們有什麼實際上的矛盾嗎?”
“沒有解決不了的那種, 只是小沖突很多。”
“那既然沒有解決不了的矛盾,那有什麼好壞關系的,”季揚看問題簡單, “你們把話說清楚不就得了。”
秦路易偏過臉去, 對于這個問題有點不自在。
說實在的,季揚的話一點兒錯也沒有。他們父子兩個之間的所有矛盾都源自于不會溝通,要是兩人能把犟脾氣稍微往邊上放一放,心平氣和的多給點信任,那就基本不會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季揚伸出沾著糖渣的手, 將秦路易的臉給扭了回來,不讓他逃避問題,“那一會兒你爸爸來了以后,你會跟他好好說話嗎?”
秦路易抹了一下自己臉上沾上的糖粒,在季揚視線的緊緊盯視下,沒什麼辦法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季揚又咬了一口甜甜圈,滿意了。
“一會兒我會叫人的,”季揚想想又說:“要是說你爸爸真的不喜歡我什麼的,你也別說話,我會看著辦的。
”
雖說季揚從來沒見過秦路易擺臉色或者和誰發火,可父子兩個人之間經年累月的矛盾哪兒是說開就開的,別待會兒在機場里面吵起來。
而另一邊,正在經歷飛機降落的陳蘊也不放心地再次和秦禮確認:“一會兒到了接機口,見著人你怎麼樣?”
秦禮皺眉:“你問我多少遍了,我能記不住嗎?”
陳蘊盯著他,沒說話,但眼神里的意思明明白白。
秦禮沒辦法,無奈將前面飛機上已經重復過好幾次的話又說了一遍:“見著小輩要和善,季揚叫我要答應,這些我本來也就能做到,我又不對外人撒火。”
“對你親兒子就能撒火了?那你還不如把親兒子當外人養呢。”陳蘊道。
“哎,”秦禮就不明白了,“我說怎麼自從去年見過人季揚一回,你現在是越來越能跟我抬杠了啊。”
陳蘊拿出小鏡子查看自己臉上的妝容,應著秦禮的話粲然一笑:“那可不是,路易現在過節還給我發祝福短信呢,你能收到嗎?這都是季揚熏陶的,那孩子可招人喜歡,他和路易在一起才多久,現在路易和剛去上學的時候和我是一個樣子嗎?
我告訴你,你再不爭取爭取,過兩天就變后爹。還想拆了人家,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不理你這老頭,讓你哭都沒地兒找人去。”
秦禮給陳蘊連珠炮似的一串說得有點懵,別管其他的,還真給她弄得有點不得勁。
說到底,他當然是希望一家人能團團圓圓和和美美的。
咖啡店。
秦路易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了。”
季揚將最后一口蛋糕塞進嘴里后也跟著起身:“挺好吃的,就是這兒的東西好甜,分量也夸張太多了。
”
“更喜歡C國的嗎?”秦路易問。
“那當然,”季揚主動拉住他的手,“我就等著開學咱們回S市去,還是自己家好啊。”
兩人不在一起時各有各的家,兩人在一起時就會優先稱呼自己的小窩是家。
秦路易笑,低頭親了一口季揚蛋糕味的嘴巴:“嗯,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以后咱們就回家里去。”
接機口涌出的人群匆匆忙忙,季揚一眼就在里頭看見了見過面的陳蘊。陳蘊是快要奔四的年紀,不過保養得宜,看上去跟三十出頭似的非常年輕。秦禮今年其實也不過是四十五歲,和季揚的爸媽比起來也是年輕多了的。從他臉上能夠明顯的看出秦路易的模子,不說其他,父子兩個長得很像。
只不過秦禮的神色看著就威嚴,一看就是當領導當慣了的性格。
四個人互相看見對方,腳步就都稍稍加快了一些。
“叔叔阿姨好,”季揚迎著笑臉上去,自然而然地伸手將他們拿著的行李箱給接到了自己手里。
秦路易又將之從季揚的手里接過來,一趟輪下來落進秦路易手里拿著。
陳蘊見到季揚就有笑臉:“哎,幸苦你們兩個了。”
秦禮敢斷定,要是秦路易一個人來接機,他是絕對不可能做到這麼體貼長輩將行李箱主動拿過去推的。剛才季揚剛把行李箱拿過去,秦路易就立刻把箱子接過去了,弄得好像行李箱有千斤重,這麼拎一下都舍不得似的。
可這個細節說起來麼,秦禮又覺得不算壞事兒。
面對季揚的招呼,他應了一聲后就沒怎麼說話,這也是他性格放在那兒,找不到主動的話題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