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愿賭服輸。”溫常世提醒喻霽。
“哦,”喻霽死皮賴臉要把手腕從溫常世手里抽出來,說,“反正我不脫,要脫你幫我脫。”
看溫常世沒動作,喻霽又說:“你不脫我走了。”
他還沒站穩,被溫常世拽了回去。
溫常世不讓他走,又不碰喻霽,好像真的只不過在等喻霽兌現承諾。喻霽跟他對看了一會兒,抓起了溫常世的手,放在自己扯亂了的衣襟上,說:“真不幫我脫啊?”
溫常世手被喻霽拿著,中指和食指碰到了喻霽胸口的皮膚,但沒有移動。他的指腹都很熱,喻霽本意是開玩笑,可和溫常世貼近了,身體就被溫常世帶熱了。
“喻霽,”溫常世問喻霽,“你和別人玩兒也這樣?”
喻霽愣了愣,突然笑起來了,他眼里都是揶揄,反問溫常世:“小張沒跟你說前因后果啊?”
他抬起手,按在溫常世肩膀上,溫常世依舊看著他,喻霽湊過去,嘴唇靠近了溫常世,在離溫常世只剩一點距離的時候,喻霽停了下來。
過了幾秒鐘,也或許十多秒,溫常世先低下頭,碰住了喻霽的嘴唇,他吻得并不急切,很輕柔。
像喻霽這樣很少被愛的人,便覺得那些可以被家人愛人珍惜的幸運兒的日常生活,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
等溫常世從喻霽身上起來時,喻霽睡袍全散了,上半身露在昏黃的壁燈燈光下,溫熱白皙,只有關節和鎖骨泛著粉。他懶散地躺著,腿曲起來一些,半睜眼睛斜睨著溫常世,用十分輕軟的聲音問:“溫常世,什麼意思啊你。”
喻霽沒有回答溫常世的問題,溫常世卻似乎已經知曉了答案,他同樣避開了喻霽的提問,說:“上去睡吧。
”
“走不動。”喻霽開玩笑似的伸手,得寸進尺跟溫常世索抱。
溫常世站著看看喻霽,真的俯身用力,把喻霽抱了起來。
喻霽頭一次被人打橫抱,一時愣住了,溫常世走了幾步,他才反應過來,抬手圈住了溫常世的脖子。
剛才他本來還想問問溫常世,他們這樣算什麼關系。但身體懸空的一刻,喻霽又覺得不重要了。
溫常世像喻霽人生的一條岔道,從他夜跑那一天,他走進去,踩過荊棘掛過彩,走了半天也不知道路是不是真的通往終點,又不甘心后退,只好一個勁往前走。
好在喻霽本來就沒走上過康莊大道,不怕什麼繞彎路。
走都走了,就繼續走吧。
第21章
這天夜里,喻霽忽然發覺得他家里的樓梯修得很長。
溫常世沒開多余的燈,走過拐角,裝飾墻遮住了后道,喻霽視野里原本留存的少許壁燈余光消失了,眼前空間暗下來。
喻霽摟著溫常世的肩膀,耳邊只有溫常世微重的呼吸,和溫常世的鞋碰到木制地板時發出的規律響聲,溫常世的手穩穩拖著他的腰,喻霽接近屏息著把頭靠在溫常世肩上,小腿隨著溫常世上樓的動作輕晃。
溫常世的呼吸過于近,身上過于熱,而室內太靜,冷氣打得太低,所以喻霽生出不該有的綺念,仿若是理所當然。
喻霽房間門開著,溫常世走過去,將喻霽放在床上,跟喻霽說了晚安要走,卻被喻霽拉住了。喻霽抓著溫常世袖子的時候,心想自己今天跟溫常世拉扯好多次,每次都有不一樣的目的。
這次也不一樣。
“干什麼,跑得這麼快。”喻霽在黑暗里摸索著抓住了溫常世的手心,只輕一拉,溫常世就離他近了些。
喻霽想起來,剛把溫常世撿回來那會兒,溫常世一分一毫沒信他,渾身是刺,戾氣濃重,滿臉寫著生人勿近。喻霽走入他方圓五米內的防備區,必須舉雙手示清白,并立即出示“我真的有事不是隨便接近你”的證據。喻霽自己都忘了溫常世怎麼對他好起來的,但對喻霽來說,溫常世的好,就是真的好。
畢竟喻霽也沒別的參照物。
溫常世站著沒有動作,喻霽就自顧說:“你今晚上睡我房里吧。”
“為什麼?”溫常世問他,話語間很冷靜。
“因為看不到你我擔心,總怕我爸半夜過來,”喻霽解釋了兩句,手上用力,把溫常世拉得俯下身了一些,重復問,“你睡我這兒吧。”
溫常世沒考慮多久,便躺到了喻霽旁邊。
“我床比船上的大,你不覺得嗎?”喻霽沒話找話,往溫常世那兒挪了一點。
他伸手過去,指尖碰到了溫常世的手臂,溫常世停了一停,問喻霽:“大嗎?”
喻霽還沒說話,手指被溫常世握住了,溫常世把喻霽拉過去,讓喻霽緊緊貼著他,把喻霽抱進懷里。
“你好熟練啊,”喻霽抿了抿嘴唇,拖著聲音道,“從前是不是每晚都這麼抱著別的人睡。”
“不是。”溫常世抓住了喻霽在他身上亂碰的另一只手,對喻霽說。
“你怎麼知道,你又不記得,”喻霽心里一緊張,就開始胡說八道,“你指不定每天都換人。”
溫常世說“我沒有”,警告喻霽不要造謠。
喻霽手抽不出來,身上熱氣騰騰,不自在卻不愿意講,頓了一頓,盤問溫常世:“你怎麼知道,你想起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