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的有啊……”朱白露收了笑,觀察著喻霽的臉色,判斷。
喻霽自己都搞不明白為什麼一句簡簡單單的“沒有地下戀”卡在嗓子口,半分鐘都講不出來。
“是邵伯父不會同意的女生對嗎?”朱白露抱起手臂,瞇起眼睛看著喻霽,繼續猜測。
“沒,”喻霽終于找回了聲音,他說,“你想多了。”
“是嗎?”朱白露顯然沒有相信喻霽,她放下手,趴到桌子上,靠近喻霽,說,“你給我看看她的照片,我就不逼你跟我談戀愛。”
“真沒有。”喻霽輕而認真地說。
他長了雙笑眼,沒表情也像在笑,又像時刻都天真,很難讓人有戒心,會想相信他說的所有的話。
“那你干嘛不答應我,”朱白露不逼他,疑惑地問,“假裝情侶又沒什麼壞處。”
她伸手想去握喻霽的手,喻霽稍側過身,禮貌地避開了。
喻霽問她:“你想讓我做什麼?”
“也沒什麼,只要看上去像情侶就好了。”朱白露坐直了,聳聳肩,無所謂地說,“明明是雙贏啊,你考慮一下吧,我也不會逼你跟我約會接吻上床啊。”
聽見朱白露對戀愛的形容,喻霽失笑:“你談戀愛就這樣?”
“誰談戀愛不這樣啊。”朱白露攤開手說,又突地想起來,笑喻霽,“哦對,你們地下戀可能是柏拉圖吧。”
“不是柏拉圖,”喻霽說完覺得不對,加了一句,“不是,我真的沒地下戀。”
“跟我講講有什麼關系嘛,”朱白露嘟噥著,看了喻霽幾眼,說,“那暫且相信你沒有了,可是談戀愛不就是那樣嗎,約會動心接吻上床吵架分手上床和好再吵架分手。”
喻霽笑起來,順著她問:“最后一定分手?”
“最后沒辦法分手的情侶,當然就會結婚,”朱白露托著腮,說完,又轉了話題,繼續游說喻霽,“先不說這個,你只要假裝跟我約約會,做我名義上的男朋友就好,等哪天我有了想談戀愛的人,我就說我劈腿,反正不會讓你難做。”
“好了,”朱白露拍拍桌子,隔空點住喻霽的嘴,說,“那就這樣決定了,不接受反駁!”
喻霽回到家時,張韞之早就走了。
客廳里一片黑,溫常世也沒給他等門。
喻霽從早上到現在也沒好好休息過幾分鐘,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往樓上走,經過客房時,他發現門開著,留了一條縫,里頭沒燈。
他腳步頓了頓,輕手輕腳推開了客房的門,想去看看那個覺得他回家太晚的人,現在睡了沒有。
喻霽跟做賊似的踮著腳往里走,眼睛還沒適應黑暗的光線,幾乎什麼都看不清,走了十來步,腳碰到了床沿。喻霽一俯身,摸到了客房的被褥,再往前摸了一下,碰到了溫常世腳踝的輪廓。
溫常世一動不動,應該睡得很沉。
喻霽剛想縮回手回自己房間,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臂,猛地往前一拉,還沒反應過來,背就陷進了蓬松而帶著一些體溫的被子里。
“偷偷來我房間,想干什麼?”溫常世壓著喻霽,俯視著他,問。
喻霽嚇了一跳,愣了片刻,說:“我看看你有沒有生氣。”
溫常世按著喻霽的手,一言不發,高大的黑影攔住了外面走廊散入屋內的光,陰影籠罩在喻霽身上。
但喻霽并不覺得害怕。
“你怎麼睡這麼早啊。”喻霽沒話找話。
“十二點半,早嗎?”溫常世語氣平淡,山雨欲來風滿樓,“還是我應該在樓下等你?”
“也不晚吧,”喻霽小聲說,又說,“你這個語氣,就像抱怨老公回家太晚的老婆。”
“哦,”溫常世松開喻霽的左手,捏住了喻霽的下巴,道,“我像嗎?”
“可是老公要在外面加班掙錢養家啊,又不是故意回來很晚。”喻霽用他沒用過的語氣辯解。
他聲音很輕,只是因為室內很靜,才能讓溫常世一字不漏地聽清。
“掙什麼錢?”溫常世說著,低下頭,貼著喻霽的頸間,像是在檢查喻霽身上有沒有香水味,“怎麼掙的?”
“賣身了。”喻霽小聲說。
溫常世頓了頓,手指碰著喻霽的耳后,慢慢地往下摸:“賣了哪里。”
喻霽嘆了口氣,呼吸聲帶著刻意的軟長,他手肘支著床墊,微仰起來,貼著溫常世的耳朵,說秘密一樣告訴溫常世:“哪里都賣了。”
下一秒,溫常世按住了喻霽的肩膀,貼住了喻霽的嘴唇。
溫常世十分粗暴。他缺乏技巧地咬著喻霽的嘴唇,手按在喻霽心口,要喻霽完完全全臣服在他的掌控之下。
比起濃情蜜意的接吻,更像掠奪和占有。溫常世強迫喻霽張嘴,接受他的入侵,攪動唇舌,絲毫不留情地攫取,意料之外,卻又像順理成章。
室內的空氣因為纏綿的情欲聲音而變得粘稠不堪。喻霽頭昏腦脹,想蜷起來,又被迫伸展,他聽見自己被溫常世逼著發出的不堪入耳的呻吟,因為他讓溫常世等了太久了。
讓溫常世空等一個大好良夜,從暮色昏沉等到月上柳梢,等到第一次打了電話又掛下,等到樓下開了門關上,等喻霽路過客房,自投羅網。
喻霽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否認地下戀都這麼難。
他腰上扣著溫常世熱燙的手,兩人唇齒濕潤地交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