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種故事經不起——”張韞之的話被喻霽打斷了。
“——韞之,你管我的故事經不經得起推敲呢,”喻霽扶著樓梯,轉頭對張韞之溫和地說,“只要溫常世不提出異議,我們就能和平共處。”
張韞之看著喻霽,很少有地從喻霽的眼里看出了些顯露著的復雜情感。喻霽在外頭常是頑劣任性的,在他面前是隨意自在的,仿佛生來就是無憂無慮,做什麼都沒有目的。張韞之現在想想,或許都是因為喻霽沒遇到那個能讓他有希望碰觸到目的的人。
張韞之被喻霽趕去做飯。他做了一桌,回到保姆房叫喻霽吃飯,正好看見看喻霽在床邊,頤指氣使地吩咐溫常世:“還有,在你恢復之前,什麼都得聽少爺我的。”
好像兩人真的很熟一樣。
張韞之跟喻霽才是太熟了,他一看喻霽跟溫常世說話的樣子,就忍不住懷疑喻霽和溫常世根本是有什麼私人恩怨的。因為喻霽很明顯在趁亂占溫常世便宜。
“聽什麼?”溫常世問喻霽。
“每天上午保姆來打掃,你就去院子里的狗屋后面等著,我給你搬個小凳子,”喻霽說,“等你好一些了,你要做飯,我把廚師遣走了。”
“我不會做飯。”溫常世說。
“學一下,”喻霽說,“我給你買書。好了別問了,你以前很乖的,我說往東你從來不往西。”
溫常世大概被喻霽洗腦了,還問喻霽:“是嗎?”
張韞之不想再聽喻霽欺負人,看溫常世水掛得差不多了,就幫他拔了針頭,說醫院還有事,明天再來看。
第6章
溫常世的愈合速度令張韞之感到詫異。
被喻霽撿回家不過兩多禮拜,溫常世除了腦子沒好,別的傷都康復得差不多了。倒是喻霽快受不了了,不止一次在半夜給張韞之發短信抱怨溫常世脾氣太臭,想把他扔回海里。
因為和溫常世待在一塊兒,并沒有那麼容易和平共處。
溫常世腦子不好,要求卻一樣不少。除了前幾天,在他還完全無法思考的時候,被喻霽騙了幾句沒還口之外,再往后的十來天,溫常世每天都有新鮮的麻煩來困擾喻霽。
雖然沒有對喻霽的說法提出質疑,但溫常世大腦稍稍清醒了些后,喻霽就覺得溫常世沒信他的說辭。溫常世不提出來,只是認為待在喻霽這里是他最好的選擇,才給雙方一個臺階下。
溫常世并不把自己當保鏢,他目無雇主,不愿意住保姆房,喻霽讓他搬到了樓上客房;他討厭人體接觸,喻霽給他買了十幾雙手套
床墊太軟了,枕頭太高了,雙層玻璃隔音太差,喻霽說話不夠動聽,溫常世每一樣都能挑出刺來。一點都不像喻霽想得那麼好養活。
為了維持兩人的關系,喻霽還要笑臉相迎,心態也從慢慢養著日后必有大有用,變成了只想快快將這尊瘟神治好了送走。
這天晚上,張韞之來喻霽家里,給有手有腳卻都不做飯的嗷嗷待哺的兩人投食。檢查了溫常世的傷口情況之后,張韞之站在客廳里大聲地說:“你這種程度的腦震蕩,最好還是來醫院做個全面體檢。”
張韞之的話是說給喻霽聽的,而喻霽帶著VR眼罩,手舞足蹈在玩體感游戲,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是嗎?”溫常世好像也沒什麼興趣,很敷衍地給張韞之捧了個場,“體檢有用?”
“至少能知道你的癥結在哪兒,確認沒有別的危險。”張韞之極力推銷。
溫常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后就沒下文了。
溫常世不能多費腦,喻霽給他開了背投看動物世界,說是讓溫常世多多貼近自然。而喻霽本人雖然整半個月都呆在家里,誰約都不出門,可喻霽和溫常世又沒什麼話題,就把之前買的游戲都拿了出來,一個接著一個地玩,湊合著打發時間。
這幾天每次張韞之一進門,不是看到兩個人坐在客廳,井水不犯河水地做著自己的事,就是看到兩人在僵持,這種情況一般是喻霽講話不好聽惹到溫常世了,被溫常世堵著要求道歉。
張韞之嘆了口氣,把裝著打包的撈面和點心的紙袋放在茶幾上,一份份拿出來,再一份份打開蓋子。溫常世在一旁看著,沒幫忙,張韞之都習慣了。溫常世只愿意吃,不愿意碰餐盒蓋子。
喻霽聞到了食物的味道,手腳停了下來,摘下了眼罩,丟在沙發上,欣喜地對張韞之說:“韞之,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會兒了。”張韞之忙碌著,頭也不抬地說。
“怎麼也不出聲呢。”喻霽走過來,拿了一份面,坐過去吃,跟張韞之假客氣道。
張韞之沒搭話,說:“我剛才在給溫常世檢查,最大的問題還是——”
“——嗯,我知道,”喻霽瞥了在吃東西的溫常世一眼,說:“我也想帶他去看看腦子,不過這幾天還不行。”
喻霽從一個朋友那里得知,找溫常世的人正在排查全宜市的交通監控。
喻霽是覺得這麼多監控也不一定能拍到他和溫常世,但風口浪尖上,小心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