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過年熱鬧和氣,他們家過年雞飛狗跳,總歸不太像樣。
不過葉錦祥自打今天上午出去后就沒回來,大概還在為公司的事情忙。
他忙他的唄,昨天在年夜飯桌上還板臭臉,弄得一桌子人都不敢說話,飯都沒吃踏實。葉欽想到這里就生氣,更堅定了絕不找葉錦祥的想法。
晚一點的時候,周封那邊傳來消息:“我妹上學期就沒在她那兒學了,說是身體不好沒法再帶學生。我媽昨晚上還給她打拜年電話了,關機,今天再打還是一樣。”
葉欽頓時泄了氣,接著便被緊張和焦慮席卷全身。
他翻了半天通訊錄,實在不知道該找誰了,這時周封又打來電話,剛接通就大呼小叫:“我這不在南國呢嘛,剛才順便問了下揚帆,你猜怎麼著,在他們家監控里看到程學霸了,他來過,就咱們從紐約回來那天晚上!”
總算得到有用的線索,葉欽滿腦袋只想知道程非池去哪里了,其他什麼都沒空細想。聽說程非池下樓的時候和孫怡然一道,立刻給孫怡然打了電話。
接通后一句新年好也沒顧上說,開門見山道:“那天你遇見程非池了?為什麼不把他帶進來也不跟我說啊,還是不是朋友了?”
孫怡然被他這通質問弄得呆了半晌,回過神便氣不打一處來:“臭小子你自己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把人給氣走了,你自己不清楚嗎?哈,還好意思怪我?”
葉欽徹底蒙了。
他怎麼會想到程非池當時就在外面聽?他連自己當時說了些什麼都記不清了,只記得是堆胡話,不太好聽,還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戒指給扔杯子里了。
他想也沒想,點開微信就給程非池發了一串“對不起我錯了”,待到冷靜下來,編輯了一條懇切的道歉內容,說自己那天被他們幾個激得昏了頭,再加上喝了點酒,就扯了一堆亂七八糟的。
【我瞎說的,開玩笑跟他們鬧著玩呢,都是假的,你別信】
發完這句,葉欽又添上一句:【你別信啊,好不好嘛,哥哥~】
末尾貼了個愛心。
從前也不是沒惹過程非池生氣,再嚴重的都經歷過,只要一喊哥哥,程非池當場就心軟了。葉欽以為這次也一樣,發完消息大松一口氣,抱著手機睡了。
第二天還是沒能等到程非池的回復,電話也依舊打不通。
葉欽的狀態已經從起初的慌亂變成現在的迷茫,他隱隱有一些不好的預感,卻又在心里極力否認,阻止自己深究。
二月十三號是程非池的生日,他答應過自己會把那天的時間空出來。他說過不會騙自己。
果然在二月十二號的下午收到程非池的消息:【有空嗎?】
葉欽上一秒還死氣沉沉,收到消息立馬從床上跳起來,按下語音時又不想顯得太急迫,壓了壓嗓子,道:“你猜啊。”
程非池沒猜:【在哪里,我去找你】
葉欽便也沒跟他繞彎子,直接約他一會兒在嘉園的公寓里見。放下手機就開始穿衣服收拾打扮,為了形象,還特地穿了一雙樣式很好看但是有系帶的新鞋。
他不會綁鞋帶,家門口系一次,路上等紅燈系一次,到地方下車再系一次。乘電梯到樓上,一腳邁出去,右腳鞋帶又散了,葉欽心急火燎的想見人,干脆不管了。
反正等下程非池來了會幫他系的。
進到屋里,葉欽先去廚房把水燒上,先前經常在廚房門口圍觀程非池忙碌,做飯他學不會,燒個水還是綽綽有余。
接著把兩人的杯子刷洗干凈,外面冷,程非池那個窮鬼肯定又坐四面透風的公交車來的,待會兒他到了就能喝上熱水。
做完這些,葉欽洗了塊抹布,把餐桌餐椅擦了一遍,心想程非池說不定會帶菜過來做,反正都要擦。
在家從來不干家務的葉小少爺體會了一次勞動的快樂。他干得滿頭大汗,準備進臥室把里頭的桌子椅子也擦一擦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葉欽抹布一扔,三步并作兩步跑去開門。剛拖過的地有些滑,險些絆一跤,開門時還在喘氣,出口的話就帶了些埋怨:“不是有鑰匙嗎?敲什麼門啊。”
程非池立在門口,穿著一件沒見過的黑色大衣,襯得他的身材更加頎長挺拔。他把手上的鑰匙遞到面前,葉欽下意識就伸手接了,然后拉他進屋:“進來啦,外面冷,我燒了熱水。”
程非池不說話也不動,待葉欽拉不動松了勁,把自己的胳膊從他手中抽出來。
葉欽以為程非池還在因為南國公館聽到的那些話生氣,軟聲道:“對不起啦,對不起,我不是給你道歉了嗎,干嘛這麼小氣……”
“分手吧。”
葉欽眨了下眼睛,以為自己幻聽了,抬頭看程非池的臉。樓道光線昏暗,他看不清程非池的表情,只隱約覺得哪里不一樣了。
或許是聲線,或許是看他的眼神,總之跟從前不一樣了。
心突然慌得厲害,葉欽去拉他垂放在身側的手:“干嘛,還生氣啊?我都知道錯了,我不該說那些話,你要是還生氣就打我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