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昨天雨中那場驚心動魄的表白。
程非池有點詫異于自己下意識用的形容詞,可仔細一想,驚心動魄這個詞再恰當不過。當時他的心跳很快,生怕葉欽不管不顧地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出來,造成無法收場的局面。
他曾碰到過許多形形色色的表白,其中不乏有幾個看起來情真意切的,可是只有這麼一個讓他方寸大亂,既沒辦法同意,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程非池堅信年少的所謂愛慕最是虛無縹緲,風一吹就散了,可是牽掛已經在心底萌芽,砍不斷也拔除不去。
心不在焉地把氣球往墻上系,只聽在門口的吳蕊喊了一聲“大帥哥那是不是你弟弟啊”,程非池想也沒想就跳下梯子,快步追了出去。
站在人來人往的道路中央,他才回過神,驚訝于自己過激的舉動和失衡的心率。
原來昨天的心跳加速,并不僅僅源于對未知狀況的緊張和恐懼。
此刻的葉欽躲在墻角邊氣喘吁吁。
他從無聊的家庭聚會中逃離,開著車在路上漫無目的地開了幾圈,在油箱即將見底時,剛好停在時代廣場附近。
本想進來吹吹暖氣,順便去之前沒去成的甜品店坐一會兒,上樓看見那家門庭若市,隊伍排到電梯口,登時一點興致也沒有了,隨便在附近買了杯奶茶,咬著吸管瞎轉悠。
要怪就怪時代廣場地方太小,轉著轉著就到那家快餐店跟前,還被店員姐姐抓個正著。
按著胸口撫平呼吸,葉欽扒著墻探出半個腦袋看,程非池已經轉身回去了,留下玻璃門后的一個背影。
他一面狠狠松一口氣,一面又忍不住惱火,你就不能再往前走兩步嗎?
作者有話說:
來不及了,先發一半
第二十一章 (下)
(接上)
又過幾天,葉欽后知后覺地懷疑自己最近諸事不順是因為走霉運,說洋氣點兒就是孫怡然常常掛在嘴邊的那個什麼“水逆”。
他用一堂化學課的時間仔細推算,發現貌似從碰到程非池開始,他就沒有順利過,一會兒被押送警察局,一會兒罰站寫檢查,玩個游戲都被同學套路。
非但如此,這股霉運還出現了波及周圍人的趨勢。
葉欽出手大方人緣好,長得也不賴,在六中至少算半個風云人物,國際學校的交流會之后,關于他喜歡的人是誰這個話題已便成了大家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閑聊內容。
校園論壇還有人開了個專門的帖子討論這件事,那天一起去國際學校參加交流會的所有同學都未能幸免,被列為投票項目放在帖子首樓,樓主呼吁校友們根據自己的猜測投票。
葉欽點進去看過,二(1)班一個他都沒說上過幾句話的女生票數最多,位列第一,孫怡然緊隨其后。
周封對此十分不滿:“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都說是我了,投怡然干什麼?”
說著找了幾個低年級小學弟,讓他們注冊賬號投票,把孫怡然壓下去。
晚自習時葉欽再次點開投票,程非池到了第一。
“這幫小傻子,讓他們隨便投誰把怡然投下去,沒讓他們把這廝投上來啊。”周封急成熱鍋上的螞蟻,親自擼袖子上場刷票。
葉欽比他更著急,周封回去后,他一個人在教室里刷了半個小時,確認程非池掉到末尾,才收拾書包回家。
走到停車處又暗罵自己有病,反正根本沒人往他身上想,怕被人知道的也是他,就應該讓他排在前面,嘗嘗擔驚受怕的滋味。
此刻的葉欽全然忘自己因產生“害人之心”而遭受的報應,車子剛推到路上,噗呲一聲,爆胎了。
面對這飛來橫禍,葉欽兩眼一翻,差點心梗。如果不是因為上學期養成的破習慣,早上出門第一件事就是去推自行車,他至于放著好好的四輪車不開,非要騎這兩輪的嗎?
總之都怪那個姓程的。
在心里罵不夠解氣,照著癟掉的車輪狠踹了兩腳。
垂頭喪氣地來到修車鋪,老板收攤準備休息了,打了個哈欠,丟了幾件工具給他:“自己修。”
葉欽回憶著那誰修車的步驟,把內胎拆了按水里,好半天找到漏氣的地方,拿著打磨棒有氣無力地磨。
磨了一會兒,門開了,進來一個人。
因著抬頭看了一眼,葉欽一不留神磨到大拇指,嘶地倒抽氣,疼得要命還不忘趕緊挪個位置,用屁股對著來人。
程非池這些天但凡遇上葉欽,都會遭到這樣的對待,哭笑不得的同時,心嘆風水輪流轉,只要他高興,不理就不理吧。
葉欽保持高冷,埋頭只顧干自己的,卻忘了活學活用一向是學霸的專長。
“老板睡了嗎?”程非池問。
里間的門關著,這話是對誰說的毋庸置疑。葉欽暗罵他不要臉,還好意思跟自己說話,表面不動聲色,腳下挪了兩步,又調整了下“拒絕搭話”的角度。
程非池在屋里轉了兩圈:“你看見材料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