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紀望出來,先遞上一杯冰飲,才開始替人補妝。
紀望輕聲道謝,聽到紀望沙啞的聲音,李風又從口袋里掏出一盒潤嗓子含片,對他說:“紀老師,這是祁爺平時常用的,效果很好。”
祁薄言作為歌手出道,潤嗓子的東西,肯定比普通的效果要好。
紀望欣然接過,再次感慨,小旭和李風走近些也好,能學到李風的一半,那就更好了。
他正補著妝,祁薄言便跟著從保姆車里出來了。
他乖巧地站在紀望旁邊,湊到耳邊問他嘴巴里痛不痛。
紀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說呢。”
祁薄言:“下次就不痛了。”
紀望:“是啊,下次就不痛了。”
說完以后,紀望的牙關便重重合上,發出了聲脆響,像是要咬斷什麼一般。
祁薄言苦著臉笑:“哥哥,你才寵了我多久,現在就不疼我了嗎?”
第90章
紀望已經懶得說話了,他真應該讓祁薄言知道什麼叫疼。
這個念頭剛閃過,紀望就想起祁薄言知道什麼叫疼,他連最疼的折磨都忍受過了,在紀望不在他身邊的時候。
方盛云的確做到了在紀望心中種下了一根刺,但方盛云完全沒想到,這根刺的效果竟然是反著來的。
他要是更了解紀望一些,就該清楚這人完全是個奉獻型人格。
什麼為了自己心里好受,而選擇跟戀人分開的選項根本不存在。
所導致的后果,大約是紀望在祁薄言面前,底線降到幾乎沒有。
即使祁薄言惹他生氣了,祁薄言曾經所受過的苦,又能瞬間叫紀望氣消。
最后的結局就是把祁薄言寵上天。
要是讓方盛云知道是這個后果,當時就會把話爛在肚子里。
而祁薄言剛說完,多少有點心虛。
他說紀望不疼他,而紀望泛紅的眼角以及眼尾,可都是他糟蹋出來的。
祁薄言雖然不擅長哄人,但熱衷于撒嬌,正想說點什麼,就被紀望握住了手。
紀望的眼睛輕輕閉著,李風正為他掃上一層定妝粉。
祁薄言抿著唇笑:“不怕被人拍到?”
紀望的手指圈在祁薄言的無名指上:“戒指呢?”
祁薄言按了按胸口的位置,又意識到紀望看不見,便蹲下來,把紀望的手按在心口處:“藏這呢。”
古裝很厚,摸不出來,祁薄言抓著他的手還要往里伸,紀望掙脫開來:“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
“不知道,要哥哥教我。”祁薄言想也不想地說。
把李風肉麻得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三兩下復原了紀望的妝容。
紀望從椅子上起來,對李風說:“辛苦你了。”
確實很辛苦,遇上了祁薄言這樣的藝人,想來李風就是有十八般武藝,也時常感到無力。
李風客氣地笑道:“紀老師滿意就好。”
紀望拍自己的戲份很順利,結束的時候天還未黑,他前去探望在另一個組拍攝的祁薄言。
今日在b組的是陳升,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剛到b組,紀望就從空氣中的死靜感到了不對。一般陳升發過火了,現場的工作人員就會這樣,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紀望問旁邊的工作人員,這是怎麼回事。
這才知道,原來祁薄言ng了無數次,光是一場抱著舊情人痛哭的戲,就把陳導氣個半死。
說祁薄言不像抱著瀕死的舊情人,倒像抱著個路人,他還嫌那路人的血弄臟了他的新衣服。
這話說得刻薄,還有更過分的,陳升對祁薄言說,哭不出來就別哭了,免得到時候觀眾被你尬出電影院。
祁薄言面無表情,他懷里的女演員滿臉尷尬,陳升又喊了一聲ng:“滾下去調整情緒再回來,再演不好就別演了!”
這話重得紀望臉色一變,心想陳導接受祁薄言進組的時候,怎麼就沒考慮過祁薄言演技的事呢。
現在人都進來了,罵有什麼用,當然是好好調教,教他怎麼演,什麼時候該做什麼表情,當下的情緒是如何,用怎樣的方式展現。
紀望現在就像一個操心小孩的家長,怪老師太嚴厲,又擔憂小孩有情緒。
好在小孩看起來好像對陳導的斥罵沒有任何感覺,還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又是血又是土的白袍。
祁薄言剛出拍攝場地,就看見站在人群里的紀望,兩人剛對視上,祁薄言的表情就變了,看起來委屈透頂。
紀望心都緊緊抽起,趕緊上前。祁薄言回到演員專用的休息棚,等來了紀望。
李風已經把休息棚的簾子放下,守在門口,以防萬一。
祁薄言把自己臟兮兮的手晾到紀望面前,垂著眼簾,小聲道:“手很臟,一會還要回去拍戲,不能抱哥哥了。”
紀望哪經得住這個,趕緊伸手抱住了祁薄言:“我可以抱你。”
祁薄言:“我是不是很丟人,演技這麼差。”
紀望知道這時候安慰雖然有用,但沒意義。他拉來旁邊的椅子坐下:“你的劇本給我看看。”
祁薄言今日的戲份早已做好了筆記,上面涂滿了各色標記,看起來是用了功的。
紀望開始給祁薄言講戲,讓他理清當下該有的情緒,如何把悲傷演繹得具有層次而不流于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