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日過去了,紀望始終沒有緩過來。
祁薄言用不是很在乎的語氣道:“那時候腦子不是很清楚,做了傻事。剛劃開就后悔了,捂著手腕出來找李風,他被我嚇了一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出了這事,祁向南終于到醫院來看他,說對不起他。
沒多久,祁天就出事了。
祁薄言不知祁向南也會在那輛車上,不過對于祁向南的死訊,說實在的,祁薄言沒有任何感覺。
遺憾的是祁天沒有一起死。
或許他就不是一個正常人吧。
為了不讓紀望在他自殺過這件事上糾結,祁薄言轉而提起別的話題:“李風跟我是同病房的室友,他也挺倒霉。”
“大學的時候得罪了人,被人弄進來,連大學都沒能讀完。”
“后來我就把他帶了出來,我的意思是讓他去念書,他不肯,說想賺錢,我就讓他當了我助理。”
紀望仍盯著祁薄言的手腕,沒順著話題往下說。
“哥哥是不是太心疼了,心疼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祁薄言說。
紀望回神道:“是啊,你說怎麼辦?”
“跟我結婚。”祁薄言面不改色地說著不可能的話。
紀望卻答:“好啊。”
祁薄言就是隨口一提,完全沒想到紀望會同意。
紀望抓著祁薄言的腰,翻身將人壓在自己身下:“你想要孩子嗎?r國有人造子宮,如果你想要……”
祁薄言想都不想:“不要。”
紀望:“為什麼?”
祁薄言:“我知道你肯定是個好父親,你會花很多精力去照顧那個孩子。但占據你所有注意力的人,只有我一個就夠了。”
這話任性且直白,紀望輕笑道:“你跟孩子吃醋?”
“不可以?”祁薄言坦蕩道。
紀望:“沒什麼不可以,這個理由我喜歡。”
他們靠在沙發上聊天,不知不覺,兩人抱在一起睡著了。
紀望已經連續一個禮拜都在做噩夢。
白日他都作出很正常的模樣,只有晚上來臨時,噩夢也隨之降臨。
他總是能在夢里看見祁薄言被綁在病床上,被折磨得臉色發白,痛苦掙扎。
而不管他在夢里怎麼拼命,也根本無能為力。
他不斷地跑著,直到腳下踩了血。
毫無生氣的祁薄言躺在地上,大量的鮮血從他手腕里涌出。
這個畫面紀望已經夢到過很多次了,每一次都是新的折磨,他伸手要捉住夢里祁薄言流血的腕,而現實里,他同樣抓住了一只手。
無名指上戴著戒指,溫熱的,好看的,搭在他腰上的手。
紀望緩緩地吐出口氣,看見祁薄言沉睡的臉,他慶幸自己沒有驚醒祁薄言。
可下一秒,祁薄言睜開了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夢到什麼了?”
“沒什麼。”話音剛落,紀望的聲音還有點顫,他把夢里的害怕帶到了現實中來。
他伸手摟緊了祁薄言,額間薄汗,就像劫后余生。
第80章
紀望洗過澡后,換上了祁薄言的浴袍,沒系,就這麼敞著走到了客廳。
這個別墅沒有窗的好處,他現在意識到了,就是無論如何,在這個房子里做什麼,哪怕是在客廳里亂搞,都不用擔心被拍到。
紀望濕著頭發,手里拿著水杯,掌心幾枚藥片,來到沙發前監督祁薄言吃藥。
祁薄言睡眼惺忪:“一會吃。”
紀望把藥片塞在嘴里,祁薄言注意到他的動作,眼睛瞬間睜開了,不等祁薄言反應過來,紀望便俯身吻住了祁薄言的唇,將那幾枚苦澀的藥片渡到了對方嘴里。
祁薄言迅速地把藥片從紀望的舌尖上卷走,推開紀望:“這個藥對正常人是有影響的,不要亂吃。”
紀望把水杯遞給祁薄言:“是嗎。”
他不以為意的模樣,成功地引起了祁薄言的不悅,祁薄言不接水,直接把嘴里的藥片咽了下去:“下次不要這麼給我喂藥。”
紀望把水杯放下:“知道了,別生氣,快收拾一下,李風馬上就要來接你。”
說完后,他將腰帶束上,將濕漉漉的身軀藏進了浴袍里。
祁薄言這才意識到自己錯過了怎樣一副大好春光,紀望旋身離開,祁薄言只來得及碰到那緞面質感的浴袍下擺。
空氣中殘余著沐浴露的香味,祁薄言不知道紀望是不是故意,仗著沒有柴,使勁點火,反正燒不起來。
而此時的紀望,腦子里卻是一點旖旎的想法都沒有。
紀望舌尖的苦味揮之不去,他在想,這麼苦的藥……祁薄言吃了許多年。
他知道他現在的心態不好,不夠積極,已經過去的事情再糾結都沒有意義,應該珍惜當下,更疼祁薄言,如他所說,甚至給予婚姻的承諾都可以。
祁薄言當年離開他,是迫不得已,沒有不愛,甚至比他想象中對這份感情付出的還要多。
這些年來,不只是他一個人念念不忘。
但現在看來,紀望情愿祁薄言分手后不來找他的原因,是因為不愛。而不是因為被關起來,生了病,……還擔心害怕碰碎了他,所以遲遲不敢靠近。
今天紀望在翻陳百和的劇本時,看見了祁薄言曾經留在劇本上的字句。
同樣的疾病,一樣的分手重逢。
祁薄言認為陳百和不敢接近女主的原因,是害怕病情影響到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