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火忽然就減了幾分,祁薄言再囂張又怎麼樣,是個瘋狗又如何,還不是心甘情愿地套上韁繩,另一端握在了眼前這個男人手里。
而他已經成功地在這個男人心上,狠狠地插了把刀。
他非常好奇,只有愧疚的愛情,以及只要看到這個人都能升起的負罪感,這樣沉重的感情,到底能維系多久。
紀望無視他挑釁一般的視線,經過他,步步朝祁薄言走去。
方盛云回頭,護士看了他一眼,把病房門緩緩推上。
最后的視野里,方盛云瞧見紀望已經來到祁薄言身邊,蹲下了身,仰望著祁薄言,就像看著他的神,眼里只有祁薄言,沒有別人。
方盛云下意識蹙眉,門徹底被關上了。
他突然又沒有那麼確定了,有些人能因為負罪感,為了讓自己喘口氣,而松開那份沉重的感情。
但這個叫紀望的男人……方盛云無形中感覺到,他與祁薄言身上有種同樣的東西,都有股瘋勁。
就算這個紀望看起來比祁薄言正常多了。
也是……哪個正常人看到自己戀人訂婚了,對象還不是自己,甚至知道對方還患有精神分裂,以及當年的事,還這麼冷靜地留在戀人身邊。
都是瘋子,所以才瘋到一塊去了!
第77章
方醫生在離開病房之前,看了紀望一眼。紀望本想起身,識趣離開。但他的手被祁薄言拉著,祁薄言盯著他手上的傷口,沉著臉不說話。
“小南,你去給紀先生處理一下傷口。”方醫生對身旁的男護士道,又同紀望說:“紀先生,如果想要心理咨詢,我院有專門的咨詢師提供幫助。
”
這是高級私人療養院,別說心理咨詢師了,就是哪個病人想吃法式大餐,都會有專門的廚師給他做出來。
病人家屬心理出現問題,是常有的事情。
尤其是精神分裂的家屬,每次以為病患能好起來,結果再次復發。反復地從希望到失望,是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
家屬每當這種時候支撐不下去,便要學會向他人尋求幫助。
紀望沖方醫生笑了笑:“不用了。”
方醫生沒強求,這才剛開始,不愿接受幫助很正常。
他也沒提讓紀望出去的事了,剛才小南過來跟他說這邊情況的時候,祁薄言那句明晃晃的威脅他聽見了。
祁薄言是他的病人,從前也在他這里治療。知道這人的脾氣得順著來,方醫生說:“紀先生,你可以再留一下小時。”
紀望手上的傷很好處理,皮肉傷,清潔后再貼上繃帶。
祁薄言就坐在旁邊全程看著小南的一舉一動,如果目光有實質,紀望的手都該別他盯穿了。
處理好傷口,小南便識相地提起藥箱離開了病房,還順手幫他們關上門。
門關上后,紀望便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伸手揉了揉愈發疼的太陽穴,卻聽見一道沙啞的聲音,是祁薄言的:“對不起。”
紀望微驚,他不明白祁薄言為什麼要跟他道歉。
祁薄言看著他的手:“我不生病就好了。”
紀望鼻頭一酸,他:“你說什麼呢,生病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事。”
祁薄言沒抬頭,紀望便從椅子下來,蹲在祁薄言的輪椅前,要祁薄言看著他的臉:“你放心,方盛云說的那些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
祁薄言盯著紀望焦急的臉:“以后別受傷。”
“為了我,更不要。”祁薄言露出疲憊神情,他現在的身體本就不允許他說太多話。
電療的后遺癥非常不適,他是強撐到現在。
紀望抓著祁薄言的手貼住自己的臉:“我知道了,下次不會。”
“我抱你到床上休息好不好?”紀望說。
哪知祁薄言竟然把手從他臉上抽了出來,直接拍下身后的呼叫鈴。
紀望還以為祁薄言不舒服,難道幻聽又出現了?他現在不是在祁薄言面前嗎?又冒出一個“他”?
有些話說出來,別人大概會以為他有問題。
但他實在很不喜歡祁薄言的“幻覺”,他討厭祁薄言深愛這個“幻覺”。哪怕這個幻覺是祁薄言想象出來的他,也不可以。
護士來得很快,皆以為是祁薄言出了問題,怎知一進病房,祁薄言就指著紀望:“發燒了。”
紀望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自認為溫度都還好,不過的確頭疼,且心煩意亂,現下連跟祁薄言好好說話,都有點費力。
他不想讓祁薄言看出來他被方盛云動搖了。
現在的祁薄言本就生病,還很敏感。如果他再表現出不對勁,怕是會影響祁薄言的病情。
紀望盡力忍耐,甚至在祁薄言面前都演起了戲。
護士給他測了體溫,看到溫度倒抽一口氣:“都三十九度了,你沒感覺到不對嗎?”
紀望:“能打退燒針嗎?我下午還有別的事情。”
護士:“這種情況還是輸液比較好,其他事能推一推嗎?”
“輸液,在這輸。”不等紀望說話,祁薄言已經安排下來。
紀望最后還是給紅姐去了電話,說自己現在正發著高燒,下午的拍攝能不能延期一個小時,他打完針就趕過去。
下午的拍攝是一款游戲的代言,紅姐拿到這個代言已是不易,據說是資方那邊看了他在祁薄言mv里的形象,覺得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