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陷入了應激反應里,那段時間的回憶與種種,皆記得不太清晰。
在這件事上,紀望認為他對任燃是有虧欠的。不管從哪方面,他這個好友做得不夠稱職,他沒有給予任燃他想要的結果,也沒有去處理這段感情。
祁薄言剛才在病房里質問他,是不是因為任燃才分的手。祁薄言控訴得就像忘記了六年前分手的那天,他們真正爭執的原因是什麼。
何止是因為任燃,那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六年前的紀望沒骨氣去求證,只想拖得再久一些,努力維持著虛假的平穩,直到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為止。
紀望被車子長鳴聲驚醒,一束光刺目地落在他身上,讓他收回了踩在了馬路邊的腳。人行道的對面,行人指示燈通紅,但是紀望沒有注意到。
他看著車來車往,停頓了許久,才步步后退藏在了黑暗中,緩緩蹲下身子,把臉埋入了雙臂。
宋格在自己家里等到了半夜,才給紀望打了電話:“你剛匆匆忙忙去哪了,出什麼事了嗎?”
電話里紀望的聲音暗啞道:“宋格,我把你的車子忘在別的地方了。”
宋格差點被嚇死:“不是吧!那輛車花了我好幾個項目的獎金啊!”
紀望悶悶地回他:“我現在回去給你找。”
聽出紀望聲音不對,宋格心直口快道:“不會是弄丟了還哭了吧,兄弟,大可不必,你紅了以后還我一輛最新款就行。”
他巴拉巴拉地跟紀望說了一堆重機車的最新款,最后聽到紀望笑罵他獅子大開口,才終于松了口氣。
宋格:“在哪蹲著呢,我去接你。”
紀望好奇道:“你怎麼知道我蹲著。”
哪能不知道,多少年的兄弟了,紀望一難受,就喜歡蹲下來緩。肯定是在外面遇上什麼事了,還不想說。既然對方不愿意談,宋格不會去追問。
成年人哪沒有幾個糟心事,兄弟之間可以無話不談,卻要比旁人更知道分寸,那才是兄弟。
最后到底沒讓宋格過來,紀望在樹底下抽掉了半包煙,才打車找回宋格的車,開到對方家里,留宿在那結結實實睡了一整天。
沒什麼大不了的,一覺睡醒了,又可以重新振作起來。
紀望繼續過自己原本的人生,該上課上課,工作的工作。
半個月后的周末,紀望正式加入了《在路上》的攝制組。第一期的拍攝場地在一個海島上,可以通過游戲向節目組獲得生存物資,也可以通過勞動,與島上的村民交換食物。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苦起來會很苦,錄起來也很悲催的節目。
不過為了節目出來的效果好,加上節目組本身也想炒炒cp,紀望看著手上正式錄制的成員名單,里面包含了兩個omega,兩個alpha,外加一個beta。
紀望下車的時候,節目組分配給他們住的屋子里已經有一個人在了。
那人正跟節目組聊得熱火朝天,企圖用撒嬌賣萌,向制作人要點好處。
紀望看清對方的臉,就確定了這人身份。
是個男性omega叫段音宇,從選秀綜藝里c位出道,頗具綜藝感,最近在一個訪談節目里嶄露頭角,還有一部電影正在上映,票房不錯,是業內一看就勢頭不錯的藝人。
段音宇哎呀一聲,趕緊站起來:“終于有人來了。”
他走到紀望面前,一點也不見外,拽著紀望的胳膊就同他聲討黑心節目組:“你不知道,這屋子里什麼都沒有,全都靠奮斗,去泥塘去海邊去田里!要命了,感覺會被節目組玩掉層皮。”
紀望第一次見段音宇,沒想到對方是這個路數的,不過段音宇長得好看,這些抱怨里笑意居多,倒不討人厭。
不一會門外又傳來動靜,這次來的是節目組請來的大咖之一,出道三十年的鄭綺紅,老戲骨,是個女性omega。
另一個beta也緊跟著走進來,是知名主持人張慕先,跟攝制組是同一個電視臺,相當于把臺柱挖過來搞這檔綜藝,對這個綜藝的期待肉眼可見。
這讓紀望更覺得奇怪,自己這個名不經傳的小演員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先到的四個人,在張慕先的活躍氣氛下,倒是一團和氣,其樂融融。大家都在娛樂圈里摸爬滾打許多年,自然不會露出什麼不好的面貌,尤其是在攝影機面前。
人還沒齊,大家也只能在屋子里四處逛逛,查看一下即將要住上一個禮拜拍攝的環境。
據說這期還請了一個飛行嘉賓,嘉賓明天才到。
自從開始攝制,紀望就看了幾次大門,一個人又一個人進來了,都是有名望的前輩,祁薄言怎麼還沒到。
不是因為想念,而是怕對方第一期就遲到,給其他的綜藝成員觀感不好。
因為是原住民讓出來的房子,為了迎合拍攝,還選了島上條件比較好的獨棟,三層樓帶著大院子,院子里還有種菜的地方和雞棚。
紀望小時候跟奶奶住在鄉下,第一時間就知道先去看看雞的情況,看有沒有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