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佳接了包,一邊往上走一邊說道:"趕快啊。"
余海陽轉身下樓,在走過一個拐角之后加快了速度跑下去,他回來雜貨鋪,看方漸遠還站在原地,便過去抱住了他。
夏日的午后,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一個行人。
方漸遠被余海陽抱在懷里,剛開始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開始劇烈掙扎起來。
余海陽努力把他的頭按在自己肩上,壓低了聲音說:"寶貝別急,我晚點跟你說。"
方漸遠推他,喉嚨里出發沙啞的吼叫聲,他力氣不夠大推不開余海陽,身體就往下墜,讓余海陽抱不住他。
余海陽只能用手去抓他的手臂,想把他拉起來。
沒料到方漸遠突然張開嘴,一口咬住了余海陽的手掌。
余海陽發出急促而痛苦地呻吟聲,他卻沒有推開方漸遠,仍然用另一只手半抱著他,任由方漸遠咬他。
直到有鮮血從方漸遠的唇邊流了下來,他才緩緩松開了口。
余海陽一只手拉不住方漸遠了,任他滑坐到地上,低頭看自己被咬得鮮血橫流的手掌。
方漸遠整張臉上,眼淚混合著鼻涕與嘴邊的鮮血,一塌糊涂。
余海陽痛得張開嘴大口喘著氣,他從柜臺里翻找出了一卷新的紗布,拆開來隨意裹在手上。然后蹲下來,雙手臂伸到方漸遠腋下把他從地上架起來,扶他坐在椅子上。
柜臺上還有沒用完的紗布,余海陽一只手抓著幫方漸遠擦臉上的血和淚水,說:"我得去趟醫院,你照顧自己,別讓你媽還有——她們察覺了。"
說完,他走到樓梯口,朝著上面大聲喊:"廠里有點事,我得馬上過去一趟。
"之后不等徐佳回應,他匆忙走出了雜貨鋪,手上裹得紗布已經被血浸透了。
方漸遠還是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第37章
即使拍攝已經結束了,燈光也黯淡了,夏星程還是坐在那個地方沒有動,他閉上眼睛仰起頭,雖然眼淚不會繼續掉下來,可是他還深深沉浸在這種情緒中難以自拔。
楊悠明手上的“傷口”被洗掉了,李蕓給他干凈柔軟的毛巾,讓他擦掉手上的水。他低著頭,把手細細擦干之后,將手里的毛巾遞給李蕓,然后說道:“有濕巾嗎?”
李蕓愣了愣,又從旁邊的大包里翻出兩張濕紙巾遞給他。
其實夏星程身邊有人,小唐拿著濕巾在等他,但是夏星程沒有接,小唐也不敢幫他擦臉。
等楊悠明拿著濕巾朝夏星程那邊走過去的時候,何征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沖他搖搖頭。
楊悠明沒有說話,揮開何征的手仍是要去,結果何征再一次拉住他,這回用了不小的力道,他說:“別去,你去了他更出不來。”
這時候,電影里扮演徐佳的女演員沈妍走了過來,笑著向楊悠明打招呼。
楊悠明把濕巾捏在手里,沒有再堅持過去夏星程身邊。
夏星程總算是睜開了眼睛,他接過小唐遞來的濕巾,站起來對著道具鏡子擦臉,他擦得很仔細,把臉上的那些血跡淚跡全部擦干凈。
第二天凌晨還不到四點,夏星程醒來就睡不著了。他把靠近床的一盞落地燈打開,掀開被子坐起來,雙腳伸進拖鞋里,然后離開了床邊。
他把空調溫度調得稍高一點,只穿了一條內褲走到飄窗旁邊坐下來,伸手把緊閉的遮光窗簾拉開一條縫,朝外面看去。
酒店距離拍戲的影視基地很近,其實附近并不繁華,望出去看不見多少高樓,也沒看到多少還亮著的燈光。
當夏星程稍稍后退,與窗戶玻璃拉開距離時,就只能從玻璃上看見自己的倒影了,蒼白而單薄的身體,都已經不像他自己了。
夏星程點了一支煙,夾在指間慢慢地吸,他不怎麼抽煙,如果可以選擇,他更想要來上一杯酒。可是還有一個多小時他就該起床出發去拍戲了,他不能讓自己帶著醉意入鏡,所以他只能依靠抽煙來緩解內心的壓力。
這不是他第一天失眠,他已經連續失眠好幾天了,就是從他和楊悠明拍完了那場床戲開始。
那天晚上他做了個夢,夢里他和楊悠明上床,地點就在片場,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脫光了衣服被壓在下面,他們兩個接吻撫摸,可是他心里很急躁,他聽到有腳步聲有說話聲從外面傳來,他對楊悠明說有人來了,然后就那個腳步聲就越來越近。
夏星程后來被嚇醒了,他躺在床上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的時候,長長松了一口氣,可是卻再睡不著了。
接下來這些天他也沒有再做那個夢,就是會在睡到半夜時醒過來,睜開眼睛整個人完全清醒難以入睡。直到今天,他又做了那個夢,而且這回切切實實被人看見了,看到他們的那個人是楊悠明的妻子。在夏星程的夢里,楊悠明妻子的臉是模糊的,好像是沈妍扮演的徐佳,又好像是袁淺,而和他上床的那個人他也分不太清究竟是楊悠明還是余海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