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業娛樂和邵司雙方,目前還沒有人出來澄清。
媒體記者消息靈通,邵司只是簽個合同的功夫,再出去,外邊已經圍滿了人。
他們在邵司露面的一瞬間就開始瘋狂拍照,閃光燈都能把人閃瞎,咔擦聲此起彼伏,一個個話筒高舉,那話筒幾乎都要頂到邵司鼻子上去。
“能否向我們透露一下為什麼要和華業解約?據我們所知,目前沒有別的公司向你拋出橄欖枝。”
“聽說違約金數額接近三個億,這是不是真的?”
“你是打算退出娛樂圈嗎?”
“……”
邵司微微側過臉,將口罩戴上,又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個墨鏡,避而不答:“麻煩讓一讓。”
在一片咄咄逼人質問聲中,突然鉆出來一個細柔的聲音:
“那個,邵先生你好,我……我沒什麼要問的。”
胸前佩戴著‘博聞社’記者證的女孩子看著瘦弱,卻是拼得很,她以一己之力擠到最前面,然后跟座銅像似的,別人怎麼擠都擠不掉,而且說出來的話也是十分另類:“不過如果你愿意說的話,你可以跟我說說。”
“又是她?”周圍同行都在發笑,“這個連最基本的采訪能力都沒有的人。”
她身邊的一個年輕男人推了推她,埋怨道:“小妹妹,你搞什麼,畢業了沒有啊?”
女孩子在周遭的嘲弄聲里漲紅了臉,但眼睛還是堅定又澄澈地盯著邵司看。
邵司半摘下墨鏡,瞥了一眼她的胸牌,博聞社,李緣。
“那我就跟你說說。”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對那女孩的另類采訪做出了回應。
邵司徹底將墨鏡摘下來,捏在手里:“簡單來說就一句話,我只是想守住我的底線。
”
這句話,整懵了一片人,大家面面相覷。
然而再往下,邵司卻是不肯再多說了。
[為什麼不說啊?你不是就想借這個事,引到齊夏陽身上去嗎。]
[先吊著他們,造會兒勢。]邵司坐上車,為了避免被狗仔跟蹤,他踩油門提速,隨便亂開,繞了好幾個彎,確定后頭的車輛都已經被他甩開,[料不能一次給太多,不然熱度來得快去得也快。]
信息時代,再轟烈的新聞,它的時效也短得可憐。
人們每天要接受太多消息——被太多真假難辨、噱頭十足的速食產物喂得太飽,永遠不缺乏新鮮事物。輿論被營銷號大肆主導,“娛樂至死”。
邵司跟媒體打了那麼多年交道,在媒體每天抓著他不放的時候,同樣的,他也對他們了如指掌。
身為藝人,對于‘輿論’和‘熱度’這兩個詞,太熟了。
邵司搖下車窗,風鉆進來的同時,他從后視鏡里看到剛剛被他甩開的那輛黑色面包車又悄無聲息地跟在了后邊。
他現在還不能公開自己為支付解約金賣房子的事情,盡量再過兩天。因為‘一個賠錢解約賠到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的大明星’這個案情,更讓人好奇。
邵司還是把車開進了原先居住的別墅區。
小區治安很好,保安握著警棍走出來,彎腰敲敲狗仔的車窗:“你們找誰?不找人就別停在這里。”
狗仔連連道歉,只好把車開走。
邵司定好了賓館,不過為保險起見,怕狗仔一直在門口對面的街道里守著,他決定還是晚些再開車出去。
他只能百無聊賴地坐在附近花園長凳上打發時間。
想半躺著睡會兒,發現長凳還是不夠長,睡著難受。
顧延舟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面:邵司兩條腿都曲著,縮在一起,腳踩在長凳邊沿,雙手環著膝蓋,在寒風瑟瑟中——拿著手機打游戲。
第七十三章
邵司忙里抽閑掀起眼皮掃了一眼,見是他之后, 又低下頭:“你怎麼來了?……等會兒啊, 讓我把這局打完。”
顧延舟直接走到邵司跟前,一邊皺眉一邊解下脖子間的圍巾, 拿捏在手里問他:“今天降溫,怎麼穿那麼少?”
一局正好結束, 邵司退出游戲,順便瞥見右上角顯示的時間——20:00整。
他本來想說那是故意想顯得憔悴點兒, 凸顯一下他“被害人”的身份。
轉眼一想又覺得這事解釋起來有些麻煩, 于是放下腿,半途改口道:“因為……因為窮啊。”
顧延舟也不在意邵司一張嘴就跟他胡扯, 微微俯身將手里那條深灰色圍巾往他脖子上一掛:“戴著。”
“……”
邵司有點為難:“這圍巾跟我今天這身不太搭。”
他剛說完,抬眼便看見顧延舟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眼底冷得發寒。
于是邵司抬手將圍巾兩端繞在一起打了個結:“……戴就戴,你別那種眼神,滲得慌。”
五分鐘后。
一輛黑色跑車悄無聲息從后門駛出去。
毫不起眼的陌生車牌。玻璃用了特殊材料,從外頭看不見里面。司機是個中年男子。
“這些還只是守在側門的,算上正門后門,大概總共蹲了有三四家媒體。”顧延舟說著, 讓司機把速度降下來些,又繼續道, “你以為他們晚些就會走?都入行多少年了。
”
邵司透過玻璃窗,果然看到幾輛熟悉的黑色面包車,面包車里的人不斷頻頻探頭, 手上還駕著攝像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