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司沖澡確實很快,大約十分鐘,水聲便停了。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昨天我跟顧延舟出去拉贊助了,”邵司找了一個介于真假之間的措辭,免得李光宗心臟承受不住打擊,他說完又轉移話題道,“……早上吃什麼?”
李光宗打開飯盒:“三明治。”
邵司脖子里掛著條毛巾,水滴緩緩順著臉頰往下滴,他坐下來,看了眼時間,不再多說,邊吃邊溫習劇本。
今天這場戲有點羞恥,他得躲在戲班子后臺試衣間里……打手槍。
關于這個情節,李光宗當時翻閱完劇本,第一個站出來提意見:“這恐怕有點不太好吧,能不能改得純潔一點?我們給觀眾一個正面的,積極的形象,而且你看他那樣,這幅一看就沒有性生活的樣子,讓他打手槍,怎麼想也……”
邵司踹踹他:“怎麼說話呢?誰沒有性生活?”
李光宗直言不諱:“……你。”
歐導聽著聽著一拍桌子站起來:“小宗,你懂什麼!性,從心而生,打手槍這個絕不能改,不能改——它讓整個人物角色和時代背景變得更有張力,充分體現這個壓抑的社會,那種無處宣泄的……你懂嗎,欲火!”
……他不太懂。
早八點。
顧延舟和陳陽早上沒事干,來得有些晚。遲到約莫有半個多小時,他們剛過去遠遠就看到半個劇組都堵在化妝間門口,而且還時不時地飄來如下對話:
“很好,手往褲襠里塞。”
“擼,前三下擼慢點。”
“硬起來之后手上加速,面部表情控制好。”
“叫兩聲聽聽,非常壓抑的那種,等等,燈光師你那燈什麼玩意兒,太亮了!”
陳陽:“……”
他還真沒見過這陣仗,‘面具’的劇本他也沒看全,除了顧延舟的他一字不落地翻閱過,其他人的戲份知道得并沒有那麼清楚。
“干什麼呢這是,這些話聽上去怎麼那麼奇怪……”
確實很奇怪。
邵司沒有哪次擼管被一大群人圍觀過,燈光師、攝像、導演組、編劇、化妝師……林林總總加起來有十幾個人。
歐導在前面指揮半天,最后他看看手表,示意身邊幾個工作人員先停一停,站起來質疑:“邵司,你是不是硬不起來?”
邵司摸著自己疲軟的小兄弟:“……”
李光宗適時插嘴道:“歐導,你看要不這樣,咱還是改改,或者鏡頭……委婉一些,比如只拍臉……然后這個燈光可以再暗點……朦朧美,怎麼樣……”
“不怎麼樣,”歐導看都不看地回絕道,然后繼續問,“小司,不要害羞,你是不是硬不起來。”
“我性功能完全沒有問題,”邵司面無表情地看了眼那位幾乎要把攝像機往他褲襠上貼的工作人員,道,“如果這幾位同志可以不跟我貼那麼近的話。”
……
人員調整之后,場記打板高喊:“十三場,二鏡,第二次!”
歐導:“燈光就位,攝像控制一下自己,離他遠點。”
邵司深吸一口氣,正要閉眼,余光瞥見顧延舟站在人群最外圍。
隨后歐導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喜不自禁道:“硬了!很好!很好!保持住!”
邵司仰起頭,眼睛已經完全閉上,顧延舟的身影在他眼里只是一閃。然而滿目黑暗中,另一個顧延舟卻越來越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
——那是他昨天喝斷片之后發生的事情。
他勾著顧延舟脖子吻了大概一分鐘……貼上去的那個瞬間成為人群焦點,但燈光挪開之后,顧延舟很快反客為主。
跟顧延舟比吻技,邵司還差得很遠。
顧延舟的吻,跟他外表不太相似,有點粗暴。像野獸溫柔低頭舔舐的時候,順便玩弄性地嚙咬兩下。
邵司下唇很快被他咬得泛起一片細細密密地疼,他‘嗯’了一聲,隱約覺得危險,正想抽離,顧延舟卻分毫不讓地摁著他的后腦勺。
于是他無處藏躲,只能深陷泥沼般,漸漸沉淪在這場超出預期的吻戲里。
“王山來了,就在門口,我們出去,從他身邊走,”不知道多久之后,顧延舟停下來,貼在他唇邊,曖昧地小聲說話,“還走得動嗎?”
邵司瞇著眼睛看他,嘴唇有些紅腫,死撐道:“這點程度,我還……”
……
不行,他腿有點發軟。
顧延舟將他這點小心思都看在眼里,也不多話,直接將外套披在他身上,托起他往外走:“腿,勾著我。”
……
“好,卡!”歐導拍拍手,“這個鏡頭,過,你先去休息休息。”
邵司射過精,半坐著癱在角落里,長腿半曲著,身上那件戲服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他臉上妝只畫了一半,一只眼眼線往上勾了一筆,平添幾分煙火氣。
李光宗彎腰遞過去一盒紙巾:“你……擦擦?”
邵司冷著臉抽了兩張擦手。
歐導拍了個滿意的鏡頭,忙不迭喊周圍人過來看回放——他已經連著兩個晚上沒有睡好覺了,但是每天工作的時候精神狀態都非常好,好到令人擔憂的程度,仿佛他在過度消耗自己,來忘記那些傷痛。
“延舟,你來,我覺得這個鏡頭拍得相當好。”歐導隨手扯過顧延舟,說著說著他又摸摸下巴沉思起來,“不過這個燈光,打的位置是不是有些偏了?”
顧延舟道:“歐導,您還是抽空多休息休息,您現在這樣,我們都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