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延舟:“如果你能在這里找到第二個跟你一樣點橙汁的人,你可以點。”
邵司盯著顧延舟的眼睛,覺得他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寫著這樣一行字:你盡管找,找到了算我輸。
調酒師擦著酒杯,最后問了一遍:“你們到底喝什麼?”
邵司聳肩,認命道:“威士忌,加冰。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別在意。”
顧延舟雖然給他點了威士忌,不過也沒要他喝。
倒是邵司看他喝看得渴了,偷偷掐掐顧延舟的側腰肉:“喂,給我留一口。”
“你酒量太差。”
邵司哽了一下:“那給我留幾塊冰。”
“可以。”
大概過了有半個多小時,邵司有點坐不下去了,嚼冰塊嚼得腮幫子疼,他反復看手表,忍不住問:“已經快十二點了,他到底還來不來。”
“快了。”顧延舟望望門口,察覺到門口保安數量有所增多,然后他扭回頭,看到面前這個揚言不喝酒精含量超過百分十三點五的傻孩子正捧著酒杯喝了兩口,于是他趕忙攔下,“……你干什麼呢。”
邵司吐吐舌頭:“渴。”
他們早已經把口罩摘了下來,因為這里燈光實在是太迷離,哪怕跟他們離得最近的調酒師,也互相看不太清楚面貌。
黑暗中,顧延舟只能看見邵司隱在黑暗里、剪影似的輪廓。以及那雙會發光的眼睛,雖然有點冷,看起來卻格外透澈。
以他之前跟邵司喝過酒的經歷,他知道這人醉酒的速度有多快。
三,二……
一。
顧延舟太陽穴一抽,還沒來得及喊他,邵司勾著他肩膀的那只手臂突然收緊,然后身體主動往顧延舟身上貼,聲質冰涼,支支吾吾地叫喚:“老公。
”
“你這下倒是乖了,”顧延舟拖著他屁股,將酒杯挪遠些,“酒量差得很可以,兩口就暈。”
門口突然熙熙攘攘一陣,伴隨著幾聲交頭接耳的議論:“王總來了。”
調酒師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酒杯,對旁邊那個新來的雜工說:“估計又是來勘察的,沒事,你繼續做你的就好,他轉一圈就會走了。”
邵司雖然有些暈,但他還沒忘記今天的任務,或者說,他迷迷糊糊有點醉之后反而放得比較開:“王山來了?”
“在門口,正往這里走。”
邵司甩甩頭:“我們是不是該開工了。”
顧延舟眉頭一挑,邵司便朝他壓了下來,坐在他身上,勾著他脖子吻他。
巧得是,原本打在另一邊的燈光突然南移,正正好好打在他們兩人身上。
邵司頭發比較長,低著頭的時候剛好能蓋住半張側臉。
眾人只能看到吧臺邊上,身材纖瘦的V領男人正騎在另一個男人身上,腿又細又長,微微曲起,腳尖點地。衣領還歪了一片,露出半截肩膀。
兩人姿勢曖昧,看著十分賞心悅目,甚至還透出幾分溫柔的繾綣。
正當他們想要細看之際,只見被吻的那個男人手很快的用手邊那件大衣將兩人遮住。
……
“吁,真掃興。”
周圍人紛紛挪開眼,唏噓一陣。大概燈光師也覺得無趣,燈光很快從他們兩人身上挪開,尋找下一個目標。
然而,有一個人的目光仍舊緊盯著他們不放。
“王總,您看什麼呢?”經理點頭哈腰地跟在王山身邊,深怕手底下人哪個沒做好惹王山生氣。他順著王山的目光往吧臺邊上看,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難道是調酒師阿寶?
……應該不會,阿寶這不是調酒調得好好的嗎。
就在經理越想越想不明白之際,王山摸著下巴笑了,那張油膩的臉上泛起一抹邪笑:“沒什麼。”
說完,他又意有所指地連說兩聲:“……有意思,有意思。”
第四十九章
邵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酒店的,他在‘醉生夢死’呆的幾個小時, 可真是醉生夢死。
即使在睡夢中也能感覺到酒精的后勁往上泛, 腦袋脹脹地,一直睡得不太安穩。
第二天大早李光宗過來敲門。
李光宗:“阿爸, 開門!起床了!……不然我直接進來了啊。”
邵司在被子里翻了個身,捂著耳朵沒吱聲。
李光宗用備用鑰匙擰開房門, 輕手輕腳地走進去,將飯盒放在玄關處。
“今天早上是你的獨戲, 臺詞背熟了沒有?趁現在還有半個多小時, 我跟你練練?”李光宗把人喊起來之后,就開始擔心工作上的事情。因為他看過今天的劇本, 內容有些……嗯……嗯?……
“那場戲,我跟你對個屁啊,”邵司半坐著,瞇起眼抓抓頭發,半響才腳步虛浮地下床,拐進浴室,邊走邊脫上衣,“我洗個澡, 你等一會兒。”
李光宗像往常一樣,嫌棄了一把他這種不知道誰慣出來的臭潔癖。
邵司沒理他, 直接關上了門。
不多時,浴室傳來一陣水聲。
李光宗這時候臉上的笑意才逐漸褪去。
他回想起以前,邵司對齊明大打出手, 差點被公司冷藏。當時他們在三線奔波,到處演小角色……
還記得有次邵司演完一場爆破戲,臉上蒙著一層灰,盤腿坐在地上吃盒飯,挑挑揀揀,基本沒動幾口。
然而就是這樣的邵司,卻安慰他說:“挺好的,一步步來吧。”
這一步一步地,就走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