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歐導走了,邵司還坐在地上,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不然怎麼會跟中了邪一樣。
其實剛剛看顧延舟的那一眼,他走神只是在想一個問題:這人長得好像也沒那麼丑。
這話要是讓李光宗聽見,估計得謝天謝地并且感動到磕頭,以為他的眼瞎癥終于有救了。
正反思著,冷不防臉頰處傳來一陣涼意。
抬頭看過去,顧延舟半彎著腰,拿著另一瓶水往他臉上貼:“剛才看著我連臺詞都說不出了?”
……
邵司接過水:“謝謝,不過你好像想得太多了。”
“是嗎?”
顧延舟嘴上沒說什麼,卻是身體力行地還原了剛才NG的場景,按著邵司的肩往下壓,手臂撐在他耳邊。
邵司沒拿穩手里的水,那瓶水骨碌碌往外滾了好幾圈。
他眨眨眼,念出剛才忘記的臺詞:“我就是看不慣你,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像你這種賴在父輩偉績勛章上的臭蟲,在我面前扭,我只覺得作嘔。”
顧延舟看了他一會兒,松開道:“忘詞是大忌,說明功課沒做好,給人留下的印象也很差,好在歐導不計較。”
邵司低著頭: “嗯,我知道,真的很抱歉。”
“抱歉什麼抱歉,一句抱歉就能了事嗎?”歐導遠遠地就開始喊,等走得近了更是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氣里顫啊顫地說,“說多少遍了,跟著我們一起住附近賓館,非要回家,能不累嗎?每天拍攝結束就已經三更半夜了,你再花兩小時車程……費的這什麼勁啊。”
劇組里是提供住所的,就在拍攝場地附近。照理來說,邵司也應該跟著他們住附近那家‘希爾頓’。
不過近期這段時間他們主要都在本市附近拍攝,離家里還算比較近。加上邵司住不慣外邊,所以能回家就回家……之后的事情等換取景地,逼不得已再另說。
這件事情還是李光宗替他跟歐導爭取很久才爭取來的,把邵司硬生生營造成一個雖然家里沒有人但依然極度戀家的孤寡兒童形象。
歐導對這事本來就不太滿意,這次NG,他可算逮著機會。
“ 明天你收拾收拾搬過來,不對,現在就讓人去收拾。”歐導拍拍邵司的肩,“到了找我要房卡,人總是要長大的。”
邵司:“……”
歐導一錘定音:“就這麼說定了。”
顧延舟在邊上看熱鬧,等歐導走了,他才伸手揉揉邵司頭頂:“不喜歡住賓館?”
邵司:“……確實喜歡不起來。”
他每到一個地方,都需要適應很久,在這方面的適應能力可以說是奇差。不是自己家總覺得不舒服,尤其前兩晚根本睡不好。
李光宗趁著下午小半天時間,火速趕回邵司家里,給他打包了換洗衣物,還有一些邵司指定的東西。
他走之前,邵司塞給他一張清單,上面羅列著長長的一串。
字跡潦草至極,仿佛能省略能連筆的地方都極盡所能地給它簡要帶過,李光宗急急忙忙按防盜門密碼,鞋都沒來得及脫就直奔臥室,握著清單對照著:“這都什麼,牙膏牙刷毛巾浴巾沐浴露洗發水……這些賓館不都有嗎?還有這啥……”
李光宗將紙湊近,仔細辨認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這上面寫的是……兒子?”
“什麼鬼兒子哦。”李光宗念念叨叨著,一邊從衣柜里胡亂抓了幾套衣服,一邊觀察邵司的臥室,確定這里沒有什麼可疑生物。
邵司有點強迫癥,東西擺放得很齊,就連衣服也是一套一套掛著的,所以找起來很方便。
李光宗臨走之前還是沒找到那個所謂的‘兒子’,也沒敢給邵司打電話怕他在忙,只發了條短信過去,結果等半天沒等到回復。
他最后繞了臥室一圈,不知怎麼想地,掀開被子,里面果然躺著一只看不太懂它到底是什麼玩意兒的小玩偶。
“……他還喜歡這種東西?”
“……這豬還是狗?”
李光宗跟著邵司快五年,從來不知道邵司睡覺喜歡抱娃娃。
“這是羊駝。”晚上收工之后,邵司問歐導拿了房卡,邊把行李箱里東西一樣樣拎出來邊說,“……是不是很丑?想笑就直接笑,我也覺得它丑。”
“我很小的時候,有次生日,吵著要去動物園。”邵司把羊駝扔在床頭邊,繼續整理其他的東西,“但是當時身體不好,不能隨便出門,結果王管家給我買來這個。”
邵司鮮少會提自己家里的事情,李光宗之前就覺得奇怪,從沒見他給爸媽打過電話,也沒聽他提起過家人……現在一上來,談的居然還是一位“管家”。
“爸爸你家里,還有管家?”李光宗細細咀嚼這兩個字,覺得怎麼想都流露出一種土豪的味道。
邵司動作一頓:“嗯,但他已經過世了。”
這種悲傷的話題,自然不宜繼續進行下去,盡管李光宗心里好奇得很,他還是只能說:“節哀。”
歐導是個很會來事的,很快便帶著其他人過來串門,說了一堆什麼要他把賓館當自己家,講這里服務水平如何如何好,簡直像個大堂經理:“……我跟你說,這里真的很不錯,馬路對面就有幾家炸串店,走,我們過去擼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