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像是……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會為了心上人每個親密的小舉動而臉紅心跳。
太沒出息了。
沈棲被自己的比喻不好意思到了,抬手捂了下臉,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左手無名指上多了東西——
是戒指。
顧硯給他戴上了戒指。
沈棲盯著自己的手掌,翻過來、再翻過去,反復地看、反復地確認,然后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疼的。
不是夢。
這是真的。
意識到這一點,他心里簡直像是有一座活火山在噴發,四肢百骸都汩汩地噴發著滾燙的巖漿,快要將他整個人燒成灰燼。
噗通、噗通、噗通……沈棲的心從來沒有哪一刻跳得這樣快,他急切地把自己弄進床邊的輪椅里,他要顧硯,要馬上見到顧硯。
而就在這時,他發現枕頭下面還壓著個東西。
這是什麼?
沈棲壓下起伏的心潮,將那個印有他們公司logo的信封拿起來,打開,里面是一張旅游券。
——如果能換成半月豪華單人游,那我明天就跟您請假出發,如果不能換的話,那請沈總幫我把這個獎留著,等我找到對象再一塊兒去!
——一定,就沖您這獎我也得找個對象來!
是顧硯在公司年會上抽中的旅游券。那時候他不知真假的在臺上說,為了這張旅游券會在一年內找到對象,沈棲為此還難過了很久。
“……嗯,好,我知道,那您和我爸當心,嗯……”輪椅搖過來的時候顧硯就已經看見了,結果這人卻一直待在門口不進來,臉上表情變來變去,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覺得無奈又好笑,朝人招招手,做了個口型:“過來。
”然后對電話那頭說,“媽,我這邊還有事,晚點再說,先掛了。”
沈棲便眼神一亮,搖著輪椅進來了:“顧硯。”
“醒了?臉怎麼這麼紅,還難受?”他把手背貼過去,想試沈棲的額溫,結果手就拿不回來了,被人捉著,貼在唇邊親吻。指腹癢癢的,顧硯的聲音有些沉啞,“怎麼了,嗯?”
沈棲搖搖頭:“沒。”
前一秒還恨不得砸穿胸腔從里面跳出來的心臟奇跡般平靜下來,滾燙的巖漿匯作涓涓暖流,溫柔地撫平他每一寸情緒。
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一肚子話想說,想把昨晚沒有說盡的愛意再講一遍,想問顧硯為什麼會給他戴戒指,又為什麼給他旅游券……
他想起很多很多事,但最后什麼都沒說。他將臉埋在顧硯胸口,起初是悶笑,后來就莫名其妙開始大笑,復讀機似的又重復了一遍:“沒什麼。”
兩人的手不知不覺握在一起,顧硯手指上的戒指和他的撞在一起,硌在他皮膚上,帶著微微的涼意。
已經沒必要再問什麼。
“汪。”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忽然蹭在顧硯的腳邊,咕嚕咕嚕地撕咬著他的褲管。
顧硯朝下看了一眼,彎腰把狗抱起來,塞進沈棲懷里,“是不是得給小山竹買個磨牙棒,不是啃我拖鞋就是咬我褲子,一不小心我出門就得穿破洞裝了。”
小山竹之前一直在唐衍那養著,這麼些天,往他床上撒了三泡尿,等唐衍終于記得要鎖房門,狗崽子又盯上了他的沙發……
昨晚得知兩個便宜爸爸終于回來了,連夜就把狗給送了回來:“養不起這祖宗,拜拜了您嘞!”
小狗在沈棲懷里不安分地扭來扭去,伸著兩條小短腿朝顧硯這邊撲騰,看起來是想要顧硯抱他。
沈棲被這小沒良心的氣到了,很輕地拍了下它腦袋:“樓上有,之前買的。”
“那我待會兒上去拿。”顧硯說。
結果沈棲搖了搖頭,表情還有點委屈:“不給它玩兒。”
“嗯?”顧硯悶笑,“為什麼?”
“它好像很喜歡你。”他讓小狗趴在大腿上,自己伸出胳膊環住顧硯的脖子,嘴唇貼在對方的下巴上,摩挲著親吻,“你也喜歡它,我吃醋。”
吃的原來是小狗的醋。
顧硯吻住他的唇,眼底漏著笑意:“那要不,繼續讓唐衍養著?”
這話簡直太不做人了,連小山竹都聽不下去,從沈棲大腿上跳下去,沖兩人汪汪汪地叫。
“對了,剛剛是我爸媽的電話,不小心讓他們知道了地震的事,我媽急死了,說要過來。”顧硯突然說。
其實已經過去快倆月了,他人好好在這兒,中間也早就通過很多次電話,他都瞞著沒告訴,就是怕二老擔心。
結果這回說漏嘴,他媽果然不放心,非要趕過來看一眼。
就是顧硯向他們保證放假了自己回去看他們,二老也不答應,掛了電話就定了最近的航班,一刻也等不及,要馬上過來。
“啊?”沈棲腦袋有點懵,說好的重新開始談戀愛,他婚都沒敢求,結果怎麼突然就要見家長了?
緊接著又聽顧硯說:“這會兒應該在去機場的路上了。”
“……”
顧硯摩挲著他的后頸:“怕?”
要說不怕當然是不可能的,他和顧硯分手的事二老都知道,他太怕二老會因此而不喜歡他。
但是:“我怕,但我也想見他們。”
“別怕。”顧硯親親他的額頭,攔腰把他抱起來,“先量個體溫,然后吃飯,吃完我們去機場接爸媽。”
“好。
”
“汪!”
“顧硯。”
“嗯?”
“沒什麼,就是想叫叫你。”
他知道顧硯心里的結沒那麼容易解開,說再多做再多,哪怕說要重來,但被傷害過的那些回憶總是還在的,不可能真就忘記了。
可是沒關系,他們還有很多時間,他可以用更多好的、甜的回憶,來慢慢替代這些。
“顧硯。”
“又是想叫叫我?”
“嗯……”
“汪!”
“傻子。”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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