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硯卻在同一時間轉過身,面對著他。病房里黑黢黢的一片,兩人的目光卻準確地定在彼此臉上,那張臉是他們愛過、親過,用手掌、用唇齒細細描摹過千萬次的,哪怕于黑暗中仍能清晰地辨認出。
沈棲受不住被對方這樣的目光凝視,瞳孔猛地一縮、避過視線不敢再看。
顧眼卻又開口了:“沈棲,我們不可能再回去從前,但如果你真的想明白了,那我們可以再一起向前走試試。”
沈棲木木然地問:“我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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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三章,可能一次性發,可能分兩次,看我修文速度,麼麼~
第95章
顧眼朝他伸出手,做了沈棲剛才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兩人的雙手握在一起,兩枚平安扣碰撞發出悶悶的一聲響。“對,我們一起。”
“沈棲,我還是恨你騙我,你知道嗎,有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你早點說實話就好了,早點告訴我你心里在想什麼、害怕什麼,哪怕告訴我你是直的,那麼我一定會尊重你的選擇,如果你愿意的話,我也一定會陪你面對這些,但是你沒有。”
“我……”沈棲的手用力捏著,兩個人都感到一點疼,顧硯用拇輕蹭著他的掌心,安撫他的情緒。
“我其實愛你的……”他很小聲地說,“我只是……”
“我知道。”顧硯說,“你只是害怕。你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也不敢告訴我,沈棲,你就是個膽小鬼。”
病房里短暫地安靜了片刻,然后顧硯繼續說:“但我也還是會對這樣的你忍不住心動、心軟。”
“而且我們之間后來走到這一步,不是只有你一個人的問題,也有我的,這些年我只是一味地把自己覺得好的給你,事事擋在你前面,以為那就是愛,就是好,卻沒發現你心里在承受什麼。
”
“我們一個自以為是,一個膽小怯弱,誰都不是完全無辜的。”
說到這里,他松開沈棲的手,沈棲心里慌了一瞬,追過去重新握住他的手,顧硯便沒再動,偏了下臉,盯著沈棲: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明白了,那我們就再試一試吧,畢竟我們都差點死過一回,那就借著這次機會,就當重活一次,認識一個新的彼此。”
“但是沈棲,不可能再有下一次了,你明白麼?”
破鏡或許難圓,因為裂紋即使被修補好了也還是會留下痕跡,碎過就是碎過,誰都沒有辦法再回到從前。
但其實也沒有必要回。他們都還活著,還有往后數十年的時光,可以有時間去愛上一個新的對方。一個坦誠的、真實的對方。
“我說完了,你有什麼想說的嗎,什麼都可以,我們今天一次性說完。”
“我——”沈棲仍舊說不出話來,他也不想說了,他連跌帶撞地想從病床上爬下去,顧硯伸手將人撈住,便被他用力勾住脖子、強硬地拉下腰。
下一秒兩人便已是唇齒相貼的狀態,沈棲猶如獻祭一般將自己送了上去,吻得淚眼迷蒙,含糊不清地低聲重復,“我明白的、我明白的,顧硯……”
刀落下來了,他沒有死。他的愛人張開雙臂擁抱住了他。
失而復得的巨大驚喜讓沈棲個人情難自已地打著顫,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顧硯把人摁進懷里,避過那條傷腿,用熱烈地親吻安撫他。
夜風從沒有關嚴實的窗戶中吹進來,窗簾輕輕地拍打著,混著親吻聲打碎一室靜謐……
護士第二天進來查房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兩個長手長腳的大男人,委委屈屈地縮在窄窄的病床上,一個擠在另一個懷里,緊緊抱著。
開門、開燈的動靜驚醒了其中一個,對方先是看了護士一眼,然后在懷里那人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坦蕩又自然,就好像根本不在乎這間病房里有沒有護士這個第三人。
倒是護士有些尷尬:“咳咳,那什麼,我來給32床量下體溫和血壓。”
32床昨天夜里經歷了大悲大喜,情緒起伏太大,一直到后半夜才揪著顧硯的衣服睡著,這會兒聽見聲響也只是皺了皺眉,把自己更深地擠進身旁人的懷里,并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護士簡直要無語了。她快30歲了還沒對象,現在為什麼還要吃兩個男人的狗糧,還有沒有天理了?
“那什麼。”但作為一名合格的醫護人員,她還是委婉提醒,“32床小腿骨折,家屬還是得……咳、注意一下。”
本來沒覺得有什麼,坦坦蕩蕩地任人看,結果被這麼提醒了一句,顧硯臉上莫名有些燒,迅速從床上爬起來,朝護士說:“抱歉。”
他這一起來,懷里本來睡得挺熟的人也跟著乍然驚醒:“顧硯!”
顧硯只好又坐回去,握住他的手輕聲安撫:“沒事,我在。”沈棲心里卻仍舊不安,瞪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生怕他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顧硯,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里你說我們可以再試一試。”他聲線輕微的顫,心里知道那不是夢,卻還想再聽對方說一遍、想再確認一遍。
顧硯也如他所愿:“不是夢。”
話音剛落,沈棲的眼淚就跟著掉下來,很快就把整張臉哭得濕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