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沒用了,總是躲在顧硯的身后,等到對方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一無是處、毫無辦法。
“汪。汪汪汪。”
山竹睡在床尾靠里側的狗窩里,大概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主人的難過,從窩里爬出來,邁著小短腿跑到床邊,直起身體趴在床沿上,嗚嗚咽咽地去拱沈棲的臉和手。
濕漉漉的鼻子蹭來蹭去,用自己的方式安慰著傷心的主人。
“山竹,我本來、本來今晚是準備跟你大爸爸求婚的……但是、但是……”后面的話再說不出口。
“嗚……汪汪汪……”
第二天不到六點半,顧硯還在睡夢中,就被接連不斷的敲門聲給吵醒。
他昨晚睡下去時已經是后半夜,又輾轉了很久才慢慢睡著,這會兒被擾了清夢,心情著實說不上好。
等從貓眼里看清門外站著的一人一狗之后,心情就更糟了。
“什麼事?”本來是不想理會的,但看了看被抱在懷里的小狗,擔憂又是狗崽子出了什麼問題,猶豫片刻,還是忍著煩躁開了門,顰眉道,“小狗怎麼了?”
門是開了,不過他人堵在門口,是很明顯的不歡迎的姿勢。
沈棲卻好像根本沒看懂他的意思,彎下腰把山竹放到地上。
小狗崽子見了心心念念的顧爸爸,立刻又拿出撒嬌賣萌的看家本領,在顧硯腳邊各種撒潑打滾求關注。后來又看上了顧硯的拖鞋,趴在上面又咬又啃。
顧硯抬一抬腳它就抱住顧硯的腳踝,反正說什麼也不肯從他腳板上下去,哈喇子淌了他一腳背。
看這精神勁兒,完全不像是會出什麼問題的樣子。
顧硯蹙眉看向門外的人。
沈棲也在看他。
小狗當然沒怎麼,沈棲是臨出門時才把它從狗窩里薅出來的,就是為了拿它當引路磚。——怕顧硯不給他開門,但見了山竹說不定會心軟,放他倆進去。
事實證明這招很管用,顧硯一開口問的就是小狗的情況,確實是看在山竹的面子上才開的門。
“汪汪。汪!”山竹終于在顧硯腳板上待夠了,開始探索新地盤,這兒聞聞那兒嗅嗅,沒一會兒就轉進拐角沒了蹤跡。只聽得見斯哈斯哈的吐舌頭聲。
“我可以進去嗎?”沈棲問。
狗都進去了,還能不讓主人進?
顧硯覺得自己剛才那個開門的舉動就是個錯誤,但開都開了,再后悔已然來不及。而且他大概也能猜到這人大清早找上門來是為了什麼。
既然如此,索性就好好談一談。
他于是退到一邊,把人讓進門:“進來吧。”
第77章
關門時順手從鞋柜里拿了只不打算再穿的拖鞋丟給山竹玩兒,這會兒小狗正把這只拖鞋當成獵物,丟過來咬過去玩得起勁,然而坐在沙發上的那兩人之間的氣氛卻并不輕松。
顧硯給沈棲倒了杯水,自己則煮了杯黑咖啡。頭還是漲漲得有些疼,需要咖啡吊著精神。
他等著沈棲先開口,誰知對方卻也一直不吭聲,只默默地喝著手里的水。
好像他這麼一大早跑回來就是為了討這一杯水喝。
時針走過七點,兩人各自杯子里的東西都已經喝空了,山竹也玩累了趴在沈棲腳邊睡得很熟,時不時打上一個響亮的呼。
沈棲這才終于開口:“蔣總說你要辭職。”
顧硯沒否認:“嗯。”
沈棲昨天一晚上沒睡,心情起伏劇烈,在來找顧硯之前,他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勉強維持出那點表面的平靜。
可顧硯的這聲輕描淡寫的嗯,卻輕易攪亂了他的全部情緒,讓他一下子又激動起來,語氣急促道:“你不用辭職,要走也是我走!”
山竹被這點動靜驚醒,連滾帶爬著站起來,一雙豆豆眼懵懵地看看沈棲、又看看顧硯,然后發現沒什麼危險,便重新趴回主人腳邊,很快又呼呼大睡。
顧硯伸出腿,拿腳尖碰了碰它的屁股,它不耐煩地動了動耳朵,睡夢中轉了個身。顧硯低聲笑了笑,漫不經心地問沈棲:“這和你有什麼關系,你湊什麼熱鬧?”
沈棲聽不得他這句沒什麼關系,直截了當道:“因為照片里的另一個人是我,所以我是當事人,不是湊熱鬧。”
顧硯早就猜到他來是為了說這個,卻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明顯愣住了,好半天也沒說話。
之后才斂起唇邊散漫的一點笑意,擰著眉對沈棲說:“不會有多少人認出你的。”
這話的意思就像在說沈棲是因為擔心自己被連累、被認出來才來找他。
可沈棲根本不是這個意思,這種被誤會的感覺就如有人當空砸了他一拳,讓他腦袋嗡嗡地轟鳴著,一瞬間眼前似有重影,連顧硯的臉都有些看不清。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顧硯并沒有要聽他解釋的打算,“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沖動,頻繁跳槽對你沒好處。”
沈棲緊緊捏著手里的水杯,動也不動地看著他。
這聲知道也許是真的,也許只是顧硯不在意的敷衍,可他還是眼含期待地問對方:“顧硯,你這是在為我著想嗎?”